温玉珠踮脚远眺前方。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还在哗啦啦的滚落小石块。果然有塌方,温玉珠心中很不踏实。如果塌方严重,短时间内,车肯定是走不了的。温玉珠跑回到江归的车边,急急匆匆的对他说:“怎么办,前面塌方了。也许会堵很长时间。”
江归皱皱眉,他下车往塌方的位置走去。走到一半时,江归猛地回头,把温玉珠按回到车里,“玉珠,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看去看看情况。”
当他走回来的时候,神经却不那么严肃。“前方已经有人在清理了,我也去帮忙。”
说完,江归打开后备箱,在里面准备工具。温玉珠觉得很危险,绕到后备箱边,“我看见还有碎石块!会不会发生二次塌方?”
江归笑了一下,安稳温玉珠。“别担心,这个地方我原来跟部队来过。这里的地质结构没有那么复杂,不可能引起大范围的塌方。应该是前段时间下了雨,表面土层有松动。我现在去帮帮忙,一会就能通车了”。温玉珠倔强的抓住江归的手,眼中全是担忧。“我和你一起去。”
江归却拦住了她。“你留在这儿,听话!”
温玉珠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从江归的眼中,她看见了担忧。“好。你注意安全。”
温玉珠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江归从后备箱拿出铲子,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塌方地点。温玉珠了个地势高的地方,远眺着。“哇哇哇……”公共汽车上,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夏日艳阳高照,山洼里的温度同样惊人。温玉珠抹了一把汗,往公共汽车附近看去。婴儿焦躁的哭声,就像一个焦虑放大器,无形的让所有人不安起来。“能不能下去哄哄孩子?”
“就是,太热了。下去吧,孩子怎么受得了?”
抱孩子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瘦女人。夏风吹着她薄薄地衬衣,骨骼突兀像是能把衬衣扎破。女人神情麻木,面无表情的抱着孩子下了公交车。她蹲在路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奶瓶,给孩子喂水。“哇哇!”
孩子不停的吐着奶嘴,并没有要喝水的意思。女人把孩子抱起来,动作很大,仿佛在他手中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破布袋。孩子哭闹不止,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看看,是不是拉屎了?”
“也许是尿了呢?”
好几个妇女开始给她支招,让她检查一下。可女人满脸不耐烦,她的手探进孩子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哇!”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女人的额头上,汗水淋淋。麻木不仁的表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烦躁。“死崽子!”
她咒骂了一句。她把孩子托起来,狠狠的抖了一下。孩子大大的脑袋乱晃起来,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温玉珠皱皱眉,孩子再怎么闹,也不应该这么不耐烦吧?怎么会有这种母亲?温玉珠走到女人身边,偷偷的观察她。由于烦躁,女人并没有发现温玉珠过来了。她蹲在地上打开奶瓶,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小药瓶,往奶瓶里塞了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女人狠狠地摇晃了一下奶瓶,那片白色药片顺势在奶瓶中溶解开来。奶瓶的清水变得浑浊。女人拿起奶瓶用力的往孩子嘴里塞。“喝水。”
她的语气冷得可怖。温玉珠虽然没孩子,但是她看见过江妮喂孩子,母爱的感觉应该是江妮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温柔。“呜呜!”
孩子挣扎不喝,嘴里发出抗拒的声音。女人狠狠呼出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睛,用例掐了一把孩子大腿。趁着孩子猛哭的几乎,她把奶瓶按进孩子嘴里。孩子被呛咳了,哭的也更厉害了。温玉珠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呛咳非常危险。温玉珠看不下去了,她决定求证心中的猜想,她走到女人身边,装作不小心,路过时踢翻了女人的包。哗的一声,包里的东西喷出来大半。温玉珠连忙蹲下,开始捡东西,“实在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我来帮你,”女人刚给孩子灌进去一点水,脸上也松快了一下。“我自己来。”
她抱着孩子蹲下,紧张地把掉出来的杂物往包里塞。这动作不像是在收东西,而想是在偷东西似的。她紧张的抓住包,把掉出来的物品往包里赶。就在这时,白色的小药瓶,安安静静的躺在不远处。温玉珠捡起看了一眼,是安定片。这是80年代很普遍的安眠药,有时候还用于镇痛,治疗癫痫。可这孩子一点也不像癫痫病发。温玉珠看了一眼女人怀中的孩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女人给孩子喝安眠药,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更正确的说法,这女人并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想到这儿,温玉珠的眉眼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