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外,传来了江归的声音。“玉珠!玉珠!”
温玉珠探头出去,发现江归正拿着铲子,在拥挤的山路上,焦急地寻找自己。温玉珠挥舞着胳膊,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江归,我在这儿呢!”
循声往过来,江归看见温玉珠在公汽上,狠狠愣了一下。“你怎么在公汽上,我不是让你好好在车里等我吗?”
江归因为着急,情绪很激动。温玉珠来不及和他解释人贩子的事儿,她冲着江归招手,让他上来。“咱们不用去齐家凹了。我已经找到齐怀远了!”
温玉珠满脸兴奋,把正要上车的江归拽了上来,给江归介绍起坐在窗边的年轻男人。“这位就是齐怀远,齐医生。”
江归纳闷,温玉珠是怎么确定这是齐医生的?江归很警觉,把温玉珠拉到一旁,“你确定是他?”
“没错。”
温玉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用最简短的语言,讲给江归。江归皱皱眉,往齐怀远身上看去。齐怀远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腿还断了一只,用医用胶带缠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邪气。不过他这幅形象,确实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这时,齐怀远也看向了江归。“你们是一起的?”
齐怀远似笑非笑,还有些把玩的意味。江归走向他,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江归。谢谢你答应帮忙。”
齐怀远猛地抬起手,止住了江归的话,她撇向温玉珠,“谁答应现在就和你们走了。你还没有完成我的要求。”
江归眉头一紧,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什么要求?”
江归拧眉看着齐怀远,提防他搞事情。“做饭。”
温玉珠耸了一下肩,“他让我给他做顿饭,”听说这个要求只是做饭,江归更加上心了。他觉得齐怀远很不简单,应该对温玉珠不会只有这一点要求。温玉珠微笑着建议,“齐医生,你跟我去县城好吗?我去县城也可以给你做饭,这样,如果你吃的满意的话,回淮海也比较方便。”
“呵。”
齐怀远一口拒绝了,“不,没达到我的要求,我不会离开齐家凹。”
温玉珠无奈。前方,传来了一阵躁动的喇叭声。“嘟嘟嘟!”
没一会儿,公交车司机,也拿着铲子赶了回来。他抹了一把汗,“同志们,上车!前面的路弄好了!”
在一阵欢呼声过后,司机一边擦手一边看这江归,“这位同志,你不是刚才帮忙清路障的吗?在我车上,有事儿?”
“嗯,是有点事。”
江归笑了笑。这时,前方的车已经默默在走了。后方的车开始躁动不安。“走吧,我们别挡路。”
江归走到齐怀远身边,面带笑意,也是在试探,“齐医生,那我就跟着这辆公共汽车了,我们齐家凹见。”
司机回头看着两人,这才明白,江归找的是这位齐大夫。司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是白费劲啊。”
江归不明白司机的意思,但也没问。坐回到自己车上,江归开车默默的跟在公交车后面。“玉珠,这位齐医生,我觉得很不简单。”
温玉珠同意他的看法,这姓齐的骨子里透着古怪。他如果不愿意给人看病,为什么还肯给自己一个机会?而提出的要求,就仅仅只是做一顿饭?自己恰好就是厨师。如果换做别的要求,自己还真没把握做好。但是做饭,温玉珠觉得自己没输过。到齐家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齐家凹窝在一个小山坳里,如果不是每家每户的灯光透出,温玉珠都看不出这里住的有人。这些灯光汇聚在一起,仿佛天上的繁星。村里山道狭窄,江归只能把车停在村口。和公汽上的一众乡亲道别后,温玉珠和江归跟在齐怀远身后,一前一后来到他的家。齐怀远的家,并不在村里的聚集区。他孤身一人,住在村庄背后的山坡上。他的家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温玉珠刚走到半山腰,就闻见了一股很浓重的中药味。跟着齐怀远进了院子,发现他屋里屋外,堆的全是药材。“咔哒”齐怀远推门进去,扯了一下灯绳。悬在房顶上的灯泡,像小太阳似的自上而下倾泄下来。温玉珠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四周全是药柜,一格一格整齐异常,强迫症患者的福音。这味道,仿佛泡在中药的海洋里,让温玉珠的每一口呼吸都是中药的味道。这时,温玉珠把在县城买的大饼拿出来,分给了江归和齐怀远。“你们先垫一点东西,我去做饭。”
她看着齐怀远,撸了一下袖口,准备大展身手,“齐医生,你家厨房在哪?”
齐怀远莫名的笑了一下,指着屋外的一个小房子。“那就是。”
温玉珠做皱了皱眉,往厨房走去。江归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当他扯开厨房灯绳子的时候,两人顿时傻了眼,这哪里是厨房?简直就是柴房。屋里堆满了生火用的干柴,只在窗口一隅,有个小灶台。灶台上光秃秃,什么也没有。不对,房顶上还选择一颗大白菜!温玉珠转身,“齐医生,你平时吃什么?”
齐怀远笑笑,“山上吃的东西有的是,渴了就喝一口泉水,饿了就摘一颗果子。”
温玉珠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衣食住行!你把食直接省了……”齐怀远笑笑,“你看不惯可以走。我也根本不想出山。”
温中无奈只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