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一共留下两份遗书,一份写着他对南宫瑶所有的愧疚和亏欠,另一份写明了自己财产的归属权。或许正是因为他对南宫瑶心中有所亏欠,以及对她的信赖,才会让他决定要把所有的财产全部转移到南宫瑶的名下。南宫瑶的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雷地所有人当即傻了眼,怔在原地无法回神。“若是谁有异议,可以拿着这份复印件去查证遗书的真伪。”
南宫瑶亲手将这份复印件交到了单信诚的面前,并且好心地提醒道:“单董事可要拿好了哦。哦对了,我记得单董事似乎是公司的老人,很早就跟在我爷爷身边了,应该不至于连我爷爷的亲笔笔迹都认不出来吧?”
单信诚颤巍巍地拿起遗书从上到下大致浏览了一遍,信上清晰地说明了关于南宫振东名下的股份,以及他的所有财产,全部都归属南宫瑶。南宫瑶在公司也是有股份的,虽然不多,可若是加上南宫振东和南宫瑾的,绝对不可小觑。“所以......”南宫瑶唇角扬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嘲讽地望着办公室内不知所措的众人:“诸位可以离开了吗?”
一番面面相觑后,纵使几人心中再多的不情愿,也不得不暂时先离开了办公室。“阿瑶,你怎么过来了?”
南宫瑾的神情微动,执起南宫瑶白嫩光滑的双手:“累不累?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南宫瑶摇头,轻声道:“我不累,我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了,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着,她抬手轻抚上男人的眉眼,看着他眼底下隐隐的青色,心中忍不住感到心疼:“只要能帮到你,我就会很开心。”
南宫瑾的神色动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的下颚轻抵住南宫瑶的发间,闻着来自她身上独特的清香的味道,心中的躁意褪去了些许。“此生能够拥有你,是我南宫瑾的幸运。”
不对,幸运的是她才对,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在今生遇到这么好的他。南宫瑶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心中默默地想道。二人在办公室内商议如何为南宫振东复仇,但最终还是决定先将南宫振东的丧事尽快操办完。南宫振东的死讯让南宫瑶的心情持续低落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来,聊天时,南宫瑾尽量避免一些敏感的话题,以免让南宫瑶想起伤心事。天色渐晚,两人在吃过饭后快到家时,南宫瑶的目光忽然被家门口的异象所吸引了目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蹲在了他们的家门口,长发披散在自己的脸颊旁边,挡住了她的五官,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瘆人。“啊!”
南宫瑶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还以为大晚上的撞鬼了,整个人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南宫瑾猛地踩下急刹车,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去查看蹲在门口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大晚上的在我家装神弄鬼做什么!赶紧走,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南宫瑾语气不善,谁让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吓到了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这时,蹲坐在地上的女人动了动,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张被头发遮掩住的五官。在看清来人时,南宫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同样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疾步走到那名女人的身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蒋小姐,你怎么出院了?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方雅的目光已经褪去了先前南宫瑶所看见的呆滞,她的眼神带着几许愧疚之色,欲言又止地看着身旁的南宫瑶。倒是南宫瑾发现了端倪,开口问道:“你已经恢复理智了?”
蒋方雅沉默了一瞬,缓缓点头,开口道:“这些天我已经知道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蒋方雅因为在遭受折磨期间,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惨叫声,导致她的声带严重受损,声音变得犹如老鸦啼叫般难听,就算后续积极配合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治疗,她的声音也无法再回到从前那宛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程之绪。南宫瑶心中一痛,忍住蔓延而上的酸楚,轻声开口安慰蒋方雅:“这事不怪你,是程之绪丧心病狂才做会做出如此罔顾人伦的事情。”
在南宫瑶的心中,她其实不怪蒋方雅。可若是重来一次,也许她不会再那般不顾一切地想要将处于水深火热之间的蒋方雅救出来。并非她冷血自私,南宫振东和蒋方雅于她,肯定是前者对她来说更为重要。他们数次坏了程之绪的好事,甚至将蒋方雅带走藏起来,让程之绪找不到她。恼羞成怒地程之绪最终选择了狗急跳墙,将所有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在了南宫振东的身上。“不,怪我。”
蒋方雅的眼神一片清明,醒来之后的这些天里,她因为受到强烈刺激而神志不清的大脑在慢慢地恢复,同时也在暗自关注着外界的消息。当得知南宫瑶和南宫瑾婚礼的当天,南宫振东出事的消息时,她真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种浓烈的愧疚感包裹了她。一定是程之绪做得事情。是她,是她牵连了他们。如果不是为了要帮她,程之绪也不至于会丧心病狂至此,对南宫振东下此毒手。蒋方雅的眼底闪过痛苦和茫然,似乎酝酿着强烈的悔恨。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眶划下,蒋方雅痛苦地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如果我当初听我家里人的话,没有执意要嫁给这个男人,今日的事情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年少时期的一意孤行,终究是让她付出了代价。可这个代价太重,不仅将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害了另一个无辜的老人付出了生命。南宫瑶不知该如何安慰蒋方雅,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话先进屋再慢慢说吧。”
三人进屋后,南宫瑶让蒋方雅坐到了沙发上,并给她泡了杯热茶:“来点暖暖身子吧。”
“谢谢。”
蒋方雅的眼底闪过挣扎,似乎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然而不过短短几秒钟过后,她又重新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缓慢地将自己做出的决定当着两人面说出口:“我听说南宫集团最近陷入了经济危机,这么一直拖下去不是办法,我会把我爷爷留给我的遗产全部都拿出来,帮助你们度过这次危机。”
南宫瑶被蒋方雅口中的话惊呆,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我们不需要。”
蒋方雅如今的遭遇已经够惨的了,蒋老爷子留给她的遗产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他又不是程之绪,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去拿走蒋方雅剩下的依靠。“是啊蒋小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可是这笔钱我们不能拿。”
南宫集团陷入财政危机不假,可他们也不能因此去拿一个可怜女人最后的财产。那笔遗产或许是蒋方雅全部的依靠,若是他们拿了,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更何况他们也还没有到了绝境的时候,有苏家做靠山,很快南宫集团又可以恢复到从前了。“下午我已经和我的律师取得联系了,她把这张卡交到了我的手中,现在我交给你们。”
蒋方雅固执地摇头,从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张卡,不顾南宫瑶的拒绝,强行塞到了她的手心里。跟你们为我做的这些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的。”
蒋方雅神色恍惚,口中喃喃道:“我欠你们一条命,我永远也还不清,就当是我替自己赎的一点罪吧。”
蒋方雅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被丈夫背叛不说,还被亲手送进了那样的一个人间地狱,没日没夜地遭受酷刑。南宫瑶望着手上的银行卡,只觉得自己的手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蒋方雅在受了那么多惨无人道的酷刑都始终没有同意将遗产交给程之绪,到头来这张卡却像是戏剧性般的到了她的手中。一想到这点,南宫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爷爷死了,虽然错不在蒋方雅,可到底还是因她而起。蒋方雅看着神色陷入恍惚的南宫瑶,抿了抿唇,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程之绪在背地里所做所有非法勾当的事情,全部如数告诉给了他们。“程之绪表面上经常参加慈善活动,可那都是假象。他在背地里做着人体器官买卖的非法交易。为了能够顺利完成手术,他甚至经常给黑市的人打掩护,从中获取巨额的利润。”
南宫瑶听着头皮发麻,怪不得警察总是找不到那些组织的藏窝点,每次出警抓到的人也只是组织里的一些小头目,原来上面都是有人在打掩护。程之绪真是走火入魔了,为了赚钱,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