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哪去了?”
孙天昇赶紧解释:“我是多想不开才会去找日军大队人马抢劫。”
他把陈山河拉到一旁,跟他说:“看来是要仔细跟你说说,咱们以前的生存方式。 以前咱还是土匪,土匪有四梁八柱。 四梁,有顶天梁,炮头,水香和军师。 顶天梁就是我,炮头就是老二叶六亩,炮头平时负责的是干活,冲锋陷阵! 老三王九道占水香位,他负责的是情报的收集,以及岗哨和关卡的安置和管理。 军师是粮台,咱就不说了。 就说老三……” 说着,孙天昇朝还在跟众人一起训练的王九道喊了一句:“老三,过来!”
王九道赶紧跑了过来,据着木枪像模像样的给陈山河与孙天昇敬了个持枪礼。 “营长,大当家,你们有事找我?”
孙天昇赶紧纠正他:“什么叫大当家,我是副营长,得叫我副营长! 老三,你告诉营长,平时你是咋干活的!”
王九道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交底。 “营长,别看我以前只是三当家,只是负责外边的情报收集,以及山寨的各个关卡明暗哨! 就以为我管的事儿很少,其实,除了大当家和军师以外。 呸呸呸,除了副营长和营教导员以外,我管的事儿最多。 我打个比方,山寨里还有个把月的钱粮,那我们就得行动,下山去砸窑子! 在临行动之前,就得挑窑子,或者不砸窑子,抢日军的补给。 这就需要到我了,我在附近几个镇都有眼线,而水香之位职责就是负责这些眼线! 比如,这日本人的炮楼,哪个村哪个镇附近有多少个,每次隔几天会给哪一个炮楼送物资,送的是生活物资还是子弹钱粮,这一些都是有规律的,都需要探子记下来,然后汇总到我这。 另外,因为是熟门熟路,都是周围父老乡亲的原因,他们会知道在镇上以及炮楼那些伪军长什么样的。 这个要掌握的很细,我们这曾经为这个吃过亏。 有一次我们山寨下山去劫小鬼子的运输车队,我们挑选的这个运输车队一般来说是三个鬼子加上十几个伪军一起押送,我们当时以为三个鬼子手拿把攥。 按照惯例,我们通常是先集火,把那几个鬼子给干掉,伪军一般来说基本不动他们,只要不反抗的话。 可没想到,三个鬼子是假鬼子,十几个伪军才是真鬼子,我们当时几十个人几乎折了一半。 也就是从那一次之后,我才当上了这个山寨的三当家,才负责的情报,以及明暗哨事宜。 自从我当上三当家负责情报事宜之后,将此前可能出卖我们,可能给假情报,也可能故意隐瞒不报或者给错了情报的探子抓来查清楚问清楚,到最后确定,确实是给错了情报而不是故意隐瞒或者故意出卖。 由于是给错的情报,并不是故意或者有心出卖山寨,我只要了他一条手。 最后给了他10块大洋,就跟他断了联系。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开始发展自己的探子,并且在每一个镇甚至县里都发展一个或者几个探子。 每一个附近有炮楼的村庄,我也发展一个探子。 要求这些探子必须记性好。 大队的日本人能不能记住这个不是硬性要求,说实话,我去我也记不住。 但是附近镇上的保安团,以及炮楼里面少量的小鬼子和伪军,这些都是要记清楚的,哪怕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也要知道他们是保安团的伪军。 比如,每当有押送补给物资的时候,要看清楚,那里面有多少个伪军多少个鬼子。 这个很重要,伪军都是本土本乡的,好记。 当然也有外地来的,但这对一个无所事事专门去记忆他们的探子来说,不是个事儿。 这都是咱东北胡子的那一套!”
王九道这个时候还有点调侃地说:“当时我以为整个山寨就是我一个人知道东北的胡子是怎么行事的,还为自己懂得那一星半点的胡子本事,挺自傲。 我还不知道副营长也是东北军出来的,那个时候副营长藏的深! 我当时就琢磨,这本地人当土匪干活忒糙了! 这哪个炮楼,什么时候领的物资,大概能坚持多少天。 这些都必须让探子给我摸出个规律。 在这附近周边4个镇,40多现在修的快50个炮楼了,他们每一趟物资可以坚持多少天,多少天运送一批物资,甚至那些炮楼里面每个炮楼都有多少人我都门儿清。 还有镇上的保安团多久接收一批物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偏远的炮楼,那都不是小炮楼,都是能支撑一方火力的大炮楼,火力等级都是顶级的,人多物资也多,他们每次接收物资都是要能撑一两个月以上的。 不过这种边远炮楼物资,押运的队伍相对而言会比较庞大,最起码有一个连的伪军加上一个小队的日军,一般这种队伍我们吃不下。 但是小炮楼,离城镇并不算太远的那种小炮楼,一个据点只有20多个人,一个小分队的日军再加上一个班或者两个班的伪军。 这种通常是10天或者是15天送一批物资,这种押送的人员就相对而言会少一些。 像这种只能支撑20多个人或者30人十天半拉月的物资,用不了什么人去押运。 通常是三五个鬼子,然后加上一个班或者两个班的伪军,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分队的鬼子加上一个排的伪军。 一般碰上一个小分队以上的鬼子我们是不碰的,毕竟没有必要。 我们截一次鬼子的最小规格补给,就能好好的吃上个把俩月。 毕竟,鬼子能消耗一个月的给到我们手上,大概率能消耗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 何必去碰那些硬骨头! 所以每次我们挑的都是只有三五个鬼子带着一两个班的伪军我们才会下手! 而且每次下手的时候我们都会隔很远! 比如说这个上半月在大柳镇对某个炮楼运送的补给马拉大车下手,然后下半个月又在其他的镇对某个炮楼运送的补给车下手。 我们在暗,鬼子在明;鬼子的补给有规律,我们的打劫没有规律。 鬼子想坑咱,也出动过几次假装运送补给,但是规律对了,可人员不对,我们没上当。 规律对了,人员对了,他们后续出城的部队,被我们的探子发现了,我们也没上当。”
这一听,陈山河听出问题来了。 “就算有很多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是按常理来推断,对方失败了那么多次,不可能不怀疑城里的人。 你们又是如何避免自己的探子不被日军知道的? 不会被日军下陷阱,目标却不是你们,而是城里面的探子?”
王九道笑着说:“这就是我得意的地方,要不说俺们东北的胡子,才是把土匪玩的登峰造极的地方,早就把这种危险考虑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