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到这里来。第一次是他带她到这边,想对她乱来,她把他们师兄妹的真相告知了他。上一次她没时间细看,现在这么一看,发现,黎越铠的房子,和覃竟叙的差不多大,装修风格却折然不同,装修上中西结合,大气中多了几许暖意。只不过,黎越铠应该很少回来,房子比覃竟叙的,显得还要冷清三分。黎越铠拿了杯子出来,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在她身边坐下。气氛太安静,董眠觉得有点尴尬,一边喝水,一遍开始找话题,“我才知道竟叙和你住同一片别墅区,真巧。”
“嗯。”
黎越铠情绪很温和,“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知道。”
“哦。”
黎越铠忽然转移话题,说:“门口停着的那辆车,是覃竟叙的吧?”
“嗯,是他的。”
“他怎么不送你回来?”
说起覃竟叙,黎越铠看上去很自然,她却压低了声音,“他淋了雨,洗了澡,送来送去也麻烦,所以我没让他送。”
他像是很关心,“淋了雨?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吃药?”
“还没到吃药的地步,不过,他喝了姜汤,应该没什么事的。”
“姜汤?”
黎越铠面露意外,笑了笑,“他看上去,和你给人的感觉到有点像,不像是会做姜汤的人。”
董眠一噎,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说。“怎么了?”
他不着痕迹的捏紧了手中的水杯,“该不会……姜汤是你给他做对吧?”
她声音低如蚊呐,“……对。”
黎越铠喉咙收紧,喝了一口水,才说:“什么时候学会做姜汤的?”
“我……”董眠本来心情还算是放心的,这回有点坐立不安了,“刚学的。”
“刚学?”
“……对。”
他低头笑,“专门为覃竟叙学的?”
董眠忙实话实说:“也……也不是,只是他对我挺好的,而且,他感冒也是因为我,我——”不过,她还没说完,黎越铠就说:“他确实对你挺好。”
董眠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又问:“是他让叫你帮熬的姜汤?”
她又实话实说:“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黎越铠点头,表示明了,不过,随后又挑眉,“他没阻止?”
“有,不过,他家没其他人在,所以……”黎越铠笑了,“嗯,我知道了。”
董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最矛盾的。她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解释,还是不该解释。这时,也一样。他们说了这么多,她现在想起,都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到底对不对。在她的心里,和他之间,其实不过简单的“不”和“是”之间的问题,却比她解过的,最让她头疼的物理题,还要费神,还要让她徘徊不定。黎越铠放了杯子,忽然侧头过来看她,缓缓的抬手,揉着她的发端。董眠吞了吞唾液,看到他忽然笑了下,也不知哪来的感叹,“小眠,长大了。”
“……嗯。”
她已经过了25岁生日,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了八年,她确实已经长大,不是当年的下女孩了。“会照顾人了,挺好。”
董眠一愣,抬头,看进了他深而浩瀚的眼眸里。她不懂他的意识。而紧接着,他又说:“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这个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董眠心底一抽,点头,“我……我知道,你也是。”
“嗯,乖。”
他伸手,轻轻的将她拥入了怀中,大手轻轻的在她的背脊上拍着,好看的下巴轻轻的在她的发端上蹭了蹭。他的怀抱,不含任何其他复杂的感情。有的,真就如他所言那般,纯粹的,希望她好好的照顾自己罢了。他要……放开了。一会,黎越铠放开她,摸了摸她的小脸。就像一个关爱自己亲妹妹的大哥哥那样摸着她的脸。董眠却感觉脸颊滚烫,电流四蹿,微微的别开了小脸。他摸着她小脸的手忽然一收,变成了捏,而且还挺用力的。董眠眉头一蹙,小声咕哝,“疼……”黎越铠大笑,欺负她似的,不客气又捏了捏,“疼就对了。”
“你——”“不过,你这小脸,瘦的也没剩下几两肉了,原来还能感觉到疼?”
董眠很疑惑:“瘦和疼之间有明确的正比关系吗?”
黎越铠无语的收回手,怕着自己的额头,白了她一眼。董眠:“……”“今晚在这里休息?”
她下意识的说:“啊?不用,这里没换洗的衣服。”
黎越铠挑眉:“哦?是吗?这是你考虑的最关键问题?”
他的言外之意她明白了,讪笑的挠头。“既然你要回去邱家那边,就回去吧。”
“好,那我——”她还没说完,忽然被抓起了手腕,手心中多了一个磁卡,还有一把钥匙。她一愣,“这是……”“这里的钥匙,”他起身,说:“覃竟叙似乎是常住这边,以后你们要是哪天吵架,不想理他了,可以到这边来自己静一静。这里距离覃竟叙那边近,你过来这边方便,又不会出交通事故,重要的是,方便他找你,哄你。”
董眠没想到他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她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五味杂陈。但,她能感觉到,他是真的为她好。她咽下卡在喉咙中的苦涩,抬头一笑,将钥匙和卡都还给他,“不用的,我和竟叙吵不起来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再要他的东西了。他给她的,已经多得她换不清,数不完了。再拿他的东西,她受之有愧。黎越铠一顿,敛下眼底的情绪,“哦?这么有信心?难道说,这么久了你,你们真的就没吵过架?”
这倒是新鲜。董眠摇头,“我和竟叙性格相似,我不擅长吵架,他也不是一个会吵架的人。”
黎越铠一顿,笑了,“这么说,你对他还真的挺了解的。”
董眠点头,“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