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上午好啊。”

由于囊中羞涩，方小北也没闲逛，离开中心城区打算回家。万幸，离开时没有碰见伊山云和谭文修，不然就尴尬了。回家途中，方小北特意依照着记忆碎片，来到一家百货店。家里的祭奠品都是在这家百货店里买的，去中心城区买祭奠品，家里也就转世重生的方小北能做出来。所以，在中心城区买的祭奠品是给自己用的，现在要买的则是填补昨晚被自己用完的祭奠品，以免妹妹方云栗发现。“早上好啊，小北，今天要抓紧时间哦，不然要迟到了。”

李太太笑眯眯的说。百货店主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名字不太清楚，只知道大家都叫她李太太。在原主人的记忆碎片里，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太阳般的笑容，似乎没什么能让她伤心。百货店嘛，什么都卖，因此早上常常卖些老人家自己做的蛋糕与烤面包，原来的方小北呢也常常光顾。“不用上学啦，我准备毕业了。”

方小北学着原主人的口吻道。“要毕业啦，真快啊。”

李太太一边烤面包，一边感叹。“毕业了，要开始找妻子咯。可不要学你哥哥大壮，老大不小了还一个人。毕业后可不能随便花钱，也要存钱准备买套房子，你是随州大学的毕业生啊，不能住在现在这种公寓，要买个大些的房子，至少要有后院。”

毕竟是老人，说起来絮絮叨叨。方小北一心三用，一边凭借记忆回忆昨晚祭奠品的种类、数量，一边挑着架子上摆放的祭奠品，一边听着李太太的话。在原来方小北的记忆碎片里，他确实有过毕业后换一间好住处的意愿，可那是建立在找到好去处的前提下，以他的考试成绩，很难。方小北抱着一堆贡品以及一些日常用品来到李太太面前：“李太太，你今天真活泼啊，像年轻的少女。”

“不是像，我一直都是年轻的少女。”

在说话间，李太太将东西收拾好装在方小北自己带来的袋子里。“一共三十六铜纳。”

“三十六铜纳？不是四十铜纳吗？”

方小北下意识问。“你要感谢供奉法案的改革，感谢女皇。”

李太太作出感谢女皇的手势。供奉法案？方小北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在原来方小北的记忆碎片里找到了部分内容。供奉法案的核心点是维持祭奠品价格，以达到最底层的人都能供奉女皇的目的。可为什么要改革呢？原来的方小北喜好政治，记忆碎片里也有许多他自己对于时事的看法。可奇怪的是，记忆碎片里却没有关于供奉法案的看法。方小北摸了摸口袋，装作慌张模样，接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李太太，我今天钱没带够，先记着帐，下次路过再补给您，好吗？”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丢三落四的，这次我给你记上，下次记得带来。”

“一定一定。”

方小北道，“对了，李太太，问您个事儿，这个供奉法案是什么时候修改的？”

“两个月前就传出供奉法案要修改的消息，三天前正式开始实施，所以啊，要赞美女皇。”

李太太说完，做起赞美的手势。“是的，赞美女皇。”

方小北也做出赞美女皇的手势。双手各拎着一大袋子，方小北狐疑地离开百货店。“两个月前就传出供奉法案要修改的消息，以原来方小北的性格，一定会关注这件事，而且大概率会提出看法。可为什么记忆碎片里没有呢？难道被罗警官问询那个早上，脑海里那股诡异的力量摧毁的就这这部分的记忆碎片？”

方小北有一种自己陷入到某个阴谋之中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阴谋，他不知道。回家途中穿过一个广场，相比来时，广场明显繁忙了许多。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摊位支起来许多，有人打扮成小丑，手里发着传单。方小北从小丑什么路过，瞥到传单的内容，低沉的情绪消散许多。“马戏团？”

倒是个有趣的活动。方小北接过一张传单，正想仔细看看内容，一个怯懦的声音从脚边发出：“占卜吗？”

方小北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一身巫师装扮。笑话，身上只有两个铜纳，哪来的钱占卜。方小北不想理会，女孩又补了一句：“免费。”

方小北蹲下：“既然是免费，那我就试试吧，你怎么占卜？”

“塔落”塔落牌？方小北一听，竟是有些错愕。因为在上一世，也有塔落牌，那是自己一个好友所发明的一种占卜方式，自己偶尔还找过那位好友进行占卜。一幅画面从记忆的深处缓缓出现：自己与一位少年相对而坐，少年面前有一幅木牌，上面铭刻着清晰的图案与文字。“哪个塔罗牌？”

“起源于西大陆，由落子书大帝发扬光大的塔罗牌。”

这么巧，也有个“落”字？“走吧，看看你如何占卜。”

方小北有点迫不及待。“请跟我来。”

方小北跟着她来到广场的角落，躬身进了角落的小帐篷，帐篷里昏暗无光，里面有张小桌，上面散落着塔罗牌。借着帐篷里的灯光，方小北能看到“教皇”“女祭司”“高塔”等主牌。这与画面里好友面前的牌一模一样。这个落子书大帝与我上一世的好友，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是真的只是巧合？没等方小北细看，女孩边把牌收起来，递给方小北：“你把牌洗一洗。”

“我来洗？”

方小北问道。画面里，自己做占卜，是对面的少年洗牌。女孩微笑道：“我只是解读者，至于牌面如何，自然是由你来决定。”

“好吧。”

方小北拿着叠堆在一起的塔罗牌，还没回过神来，双手已经熟练的把牌洗好。在昔日的记忆中，方小北是有把玩过这种玩意，洗牌于他而言，已经是肌肉记忆。“你要占卜什么？”

“过去，现在，未来。”

方小北脱口而出，说完却愣了一下。好家伙，条件反射是吧。“请再洗一次牌。”

女孩见方小北疑惑，解释道“带着想要占卜的意愿洗牌，才能揭露命运的一角。”

方小北再次洗牌，有心之下，这次洗牌并没有第一次熟练流利。女孩接过再次洗好的牌，从上到下依次取出三张牌，由左向右摆放。“你要先看哪张？”

女孩抬头，一双灰色的眼眸撞进方小北的眼睛。“过去。”

左边那张牌被翻开，画面里，带着皇冠的人被雷击，从高塔上摔下来，下面建塔的人则是被一拳打中头部，序号是“十六”。“高塔。”

女孩轻声念出这张牌的名字。高塔？那副从记忆深处涌出的画面里，好友嘴里嘟囔着什么。方小北隐约间听到些许的解释：象征事物的短暂？突然又迅速的改变？“你又在替我占卜！”

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给我滚，你只是一个擦鞋匠！”

擦鞋匠？方小北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后者快速起身，从桌子边上绕过。“不好意思，我真的喜欢塔落牌，我研究很久了，我的解读也是正确的……”“快给我滚！”

真正的占卜师坐到位置上“先生，需要我帮你解读吗？”

“要钱吗？”

“当然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