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头看向李公公，冷声问，“你怪叫什么，朕耳朵好使。”

李公公赶忙走到皇帝身边。“李德全，朕发现你今天神经兮兮，是哪里出了毛病吗？”

李公公心中有苦难言：陛下，有神经病的是你啊。“陛下，这个莲子羹还没有试吃。”

李公公提醒道。“坤宁做给朕吃的东西有什么好试吃的。”

皇帝冷声道。李公公却已经让试吃的内侍上来了。长公主道，“皇兄，规矩不能破，是臣妹不懂事。”

皇帝笑道，“李德全这个老东西，年纪越大越教条。”

太监试吃之后安然无恙，皇帝才拿过来继续吃。“皇兄喜欢吃真是太好了，臣妹有时间就做给皇兄吃。”

长公主微微笑着。“这些事情哪用得了你来做。”

皇帝摆摆手。“这是臣妹的一片心意。”

长公主道。李公公侍立在一旁，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可是他根本看不出来。莲子羹试吃没有问题，那么陛下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长公主离开，李公公将长公主带来的莲子羹太监试吃的那一部分偷偷地保留下来一些。他把皇帝交给别人伺候，自己则偷偷地坐着马车出了皇宫。“你怎么来了？”

苏彤正在宝和堂坐诊，见李公公进来，笑着问。“苏大夫，你忙吗？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李公公神色严肃。苏彤嗯了一声，将坐诊的事情交给老宋大夫，自己则站起来领着李公公去了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这么严肃。”

苏彤看李公公神色有异样。“长公主给陛下做的莲子羹，我总觉得有问题，可是试吃的太监也没吃出问题来，我想着让你看一看。”

李公公说着拿出一只小碗来，里面剩下一点点莲子羹。苏彤点了点头。长公主当然有问题，但是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毒死皇帝是不太可能的。甚至她是不是真的想要皇帝的命，现在还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想做什么没有人清楚。莲子羹自然是没问题的。“看来是我多疑了。”

李公公道。“陛下哪里不舒服吗？”

苏彤问。苏彤觉得李公公亲自来找她，未必就单单因为这点莲子羹。“陛下这两日精神恍惚，总是丢三落四，注意力无法集中，而且还会呈现出年轻时候的状态。”

李公公道。“就是容易把人认作年轻的时候的模样。”

“阿尔斯海默症……”苏彤脱口而出。“什么？”

李公公不明白苏彤的意思。“哦，没什么，那我今日忙完进宫去给陛下诊脉。”

苏彤说道。李公公摇了摇头，“皇宫里目标太大了，我再回去劝说陛下，看他能不能出宫。”

苏彤点了点头，将李公公送出了宝和堂。如果皇帝真的是得了老年痴呆，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老年痴呆的确诊需要现代的医疗机械，苏彤也没办法得到准确的结果。中医的疗法倒是对老年痴呆有延缓的作用，但也无法根治。李公公在回宫的路上想着怎么能劝说皇帝出宫。快到宫门的时候，他灵光一闪，或许可以求贵妃娘娘。于是李公公没有回御书房，而是直接去了凤仪宫。“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李公公见到贵妃娘娘跪地行礼。“行了，你也年纪大了，不必这么多礼……”贵妃娘娘道。“你来见本宫有什么事情吗？”

“老奴觉得陛下身体出了问题，早上跟娘娘说了。”

李公公看着贵妃娘娘，“娘娘也有同感。”

贵妃娘娘……她有同感吗？“陛下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贵妃娘娘自然不是听了陛下疯言疯语之后的贵妃娘娘了。“陛下好像丢了一些记忆，总是找不到东西，神情恍惚，总是把一些现在的人看作是几年前的模样，这两日陛下已经喊了老奴好几回小李子了。”

李公公露出忧心的神色，“这个称呼是三十几年前陛下对老奴的称呼。”

贵妃娘娘忽然间恍然大悟，也才明白皇帝忽然喊她的乳名的原因。原来是把她当作年轻的时候那个她了。看来皇帝是出了一些问题。“那找太医看看。”

贵妃娘娘道。“太医已经看过了，可诊断不出毛病来，老奴想着带陛下出宫见苏大夫，可陛下现在不愿意……”李公公道。“你是想让本宫劝说皇帝。”

贵妃娘娘问。李公公点头，“求娘娘了。”

贵妃娘娘想了想，但还是答应了。李公公匆匆赶回御书房。皇帝又在找东西，将整个御书房翻得乱七八糟。“陛下，您在找什么？”

李公公问道。“父皇跟朕留下一道折子　，是朕那年治理水患立下功劳之后，父皇夸奖朕的折子……”皇帝一边回答李公公的问题，一边继续寻找折子。李公公……又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在这里……”李公公很快就帮皇帝找到了。“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朕找了这么久。”

皇帝没好气地问。“老奴让太医看了一下腿……”李公公道。“你的腿怎么了？”

皇帝问。李公公……看来皇帝连自己被刺杀，他的腿受伤这件事情也忘了。越来越严重了。“陛下，您还记得苏大夫吗？”

李公公一脸担忧的表情。如果皇帝将苏彤忘了，那就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李德全，你是不是有毛病，阿彤，朕怎么会忘？”

皇帝打开盒子，寻找三十年前那道圣旨。李公公……合着什么都忘，只不忘苏彤。苏大夫，究竟为什么你在陛下的心中扎根如此之深。“老奴刚才回来的时候见到贵妃娘娘出宫了……”李公公悄声道，“曹公公跟老奴说贵妃娘娘要找苏大夫告状去。”

“告什么状？”

皇帝问。“就是昨晚您喊着贵妃娘娘的乳名，却临幸了翠儿。”

李公公道。皇帝……“她怎么会这样？”

皇帝满脸惊讶。“如果站在娘娘的角度确实不好接受，女人都是小心眼，善于嫉妒。”

李公公道。“走，咱们也出宫……”皇帝道。李公公哎了一声。要说谁了解皇帝，非贵妃娘娘莫属。于是，皇帝穿着普通衣服，坐着普通的马车直奔柳叶胡同。“您怎么忽然来了？”

苏彤刚到家，正在厨房里忙，老太太在曹公公的陪伴下进了院子。“我回自己家还需要你批准？”

老太太嗔怒。“哦，不需要，您快进去吧！”

苏彤笑着应道。老太太哼了一声，却没有走，“皇帝一会儿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