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佛气弥漫的瞬间，那些吞噬白羽的苦海之气顿时一滞，随后如同认同一般缓缓流转，四散开来。原本波涛大作的苦海，顿时重新平静下去。而此时白羽却丝毫没有一丝轻松之意，他只觉体内经脉充斥着佛气，那舍利子上的佛气太过浓郁，几乎要将他经脉冲爆。与此同时，无数佛门造诣不断冲击他的神识，一道道陌生的知识出现在他的脑中。“金刚经……楞严经……般若波罗古藏经……”那五品佛僧一生凝聚的佛门造诣，看过的佛门典籍，全都冲向白羽神识。如此庞大的佛气，还有晦涩无比的佛门典籍冲击之下，当下让白羽经脉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之音，就连白羽的神识都险些崩溃。白羽狠狠咬牙，运转玄海坐，神识凝聚如岩石，在那些庞大晦涩的信息冲击和碾压之下保持不散。这玄海坐本就是观想玄海碾压来锤炼神识，当下面对这些碾压，白羽运转起来顿觉轻松许多，原本即将崩溃的神识如万古磐石，在这冲击之下坚固无比。而那些暴涨开来的佛气，在即将撑爆白羽经脉的瞬间，终于到达了白羽破碎的丹田。若是一般人，此时怕是被冲击的爆体而亡。可白羽丹田早已破碎，这庞大无比的佛气冲击之下非但没给白羽带来一丝疼痛，反倒是如同发现了出口一般迅速从这破碎的丹田上冲出白羽体外。此时的白羽就如同涨大的气球，那被白羽吞入腹中的舍利子就如同一个源源不断的打气筒。舍利子上不断有浓郁庞大的佛气滚滚而出，随后冲入白羽经脉，就在即将撕裂白羽经脉的时候，从白羽破碎的丹田呼啸冲出。在这舍利子冲击之下，白羽神识和经脉皆是痛苦无比，整个人仿若入梦。梦中有万佛盘坐，有金光璀璨，有无情无欲的佛陀高坐灵山，冷眼看红尘。他们手握因果，笑看众生。有一身魔气惊天的魔猿，站在玄州的土地上，不屈怒吼，持棍而立，仰天怒视。如来座下，佛光千丈的金蝉子沉默片刻，缓缓起身……白羽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神识的胀痛和经脉中传来的撕裂痛苦，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我竟然能这样躲过一劫。”

白羽看了一眼身上血迹斑斑的伤口，心有余悸的缓缓叹道。若是再慢一刻，怕是自己便要被这无边苦海吞噬一空。而此时，凭借此时体内的舍利子带来的佛气，那无边苦海竟然对自己毫无反应。白羽感受着神识中那些原本蕴藏在舍利子中、如今暴涨开来的佛门造诣，揉了揉脑袋，苦笑道：“这佛门造诣……不愧是五品僧人留下的舍利子。哪怕身死千年，也险些把我的神识冲击的紊乱，迷失在那梦境之中。”

“无边苦海，佛门业火，都可以说是佛门最强的两个手段了。”

白羽说道这里，双手一挥，整个人从灰白茫茫的无边苦海中探出头来。原先的河流，此时在他面前如同浩瀚汪洋，不知多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白羽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佛门典籍，喃喃道：“无边苦海……佛门讲究无情无欲，斩断因果。佛看红尘如炼狱，这苦海，便是吞没一切有情欲的人，只有无情无欲、斩断凡念之人才可安然入内。”

“凡念……”白羽长长叹了口气，笑道：“按照佛门教义来说，我凡念藏心，六根不净。好在这舍利子气息能够掩盖住我，骗过这无边苦海。”

白羽呵呵笑了笑，随手一指，身上不断外泄的佛气顿时凝聚在白羽面前，如一叶扁舟。白羽将散落在面前的众多佛宝重新收回储物戒，缓缓踏了上去，抖了抖已经残破的白衫，向前面那遥遥可见的彼岸渡去。…………不知过了多久，白羽脸色古怪的停住身形。自己已经在这佛门苦海上面飘荡了不知多长时间，但白羽能够感受到，自己现在依旧在之前的位置。佛门有芥子纳须弥一说，也有一花一世界一说，这大大小小，实在说不清楚。自己前行不知多久，依旧停留在原地。真真假假，这其中的玄妙不愧是佛门的手段。而此时，那舍利子所带来的佛气也几乎耗尽，其内蕴含的佛门造诣也被白羽的神识彻底吸收。可以说，如今白羽对佛门的理解，已经隐隐达到了五品境界。佛儒同身。不过白羽并未修炼佛门功法，毕竟佛门对心境要求太过严格，而且白羽已入儒道，不敢再去修佛。一道声音自死海深处缓缓传来。“入我佛门，无情无欲，可渡死海。”

白羽抬头看了看那依旧遥遥可见的彼岸，缓缓叹了口气，道：“有佛气在体，这苦海不再对我出手。可……苦海无边，回头无岸。我同样走不出这苦海。”

“除非，我按照他所说，舍弃情欲入佛门，修炼佛门功法，成为那所谓的无情无欲、手握因果的佛。”

白羽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决然的摇了摇头，咬牙道：“不可，儒道乃我立足之本。更何况先贤有言，人生而有情，忠信礼义与七情六欲皆是人之常情，怎能舍去。”

“那些高坐的佛陀离我太远，我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也不想成为他们。”

白羽说道这里，忽然冷笑一声，目光森然的看着这无边苦海，声音冰冷的缓缓开口。“吞噬七情六欲之人？既然你不容七情六欲，那我偏要看看，到底是七情六欲胜，还是你这无情无欲的苦海能胜！”

“到底是佛胜，还是人胜！是你佛道灭我，还是我儒道灭你佛门苦海！”

白羽话音一落，猛地站直身体，腰杆笔直。与此同时，他将体内那枚舍利子猛地吐出，一身佛气顿时散去，佛光不再。只有文气激荡。天地无佛。世间有人立于天地，顶天而立。白羽手握粗笔，一身褴褛的白衫飘摇鼓荡，怒视这无边苦海。这一刻，原本平静的苦海顿时波涛大作，卷起无数浪潮，朝着白羽重新卷来，几欲将白羽吞噬淹没。面对无尽浪潮，白羽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淡黄色文气尽数涌入手中粗笔。一股难言的气势，顿时出现在白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