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笔。这世间的文字便由张家圣人以这支笔创造出来。当年的张家圣人，凭借这只化龙笔，创立文字，斩妖除魔，好不威风。这支笔也在天文大陆威名赫赫。要说后来能与张家圣人媲美的，也只有那书写四书五经、创立儒道的孔圣人。白羽轻轻抚摸手中粗笔，不知是何材质的粗笔如往常一般沁凉，其上九个圆环微微鼓起。白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喃喃道：“可是，为何在我手中却没有一丝威能显露？平日我用它写字，也只如寻常毛笔一般。”

一旁的南老头子同样死死盯住白羽手中粗笔，徐徐叹道：“的确，这支笔相对于传说中的九转化龙笔，徒具其形，却不具其神，其上没有一丝龙魂。”

“我金笔南家的九转金笔，虽说只是一个以蛟骨雕刻的仿品，其内虽说没有魔龙魂魄，但以蛟魂代替，也勉强具备那九转化龙笔的三分神韵。即便是如此，也能够引动龙威，足以作为我金笔南家的镇家之宝。”

“而你手中这支笔……应该只是个不入流的仿品。倒是老夫多心了。”

南老头子微微摇头，缓缓叹了口气。白羽缓缓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想到这支笔的来历，白羽依旧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它系在腰间。不管怎么说，这支笔能够随半圣白羽传承而来，应该还是有些来头。而且虽说只是徒具其形，但白羽使用了这么久，也颇为顺手。在以往的交手中，白羽能够感受到，这支其貌不扬的粗笔面对那些玄阶宝器不露下风，似乎也是一个玄阶中品的儒宝。儒宝，在此时的天武大陆上本就少见。白羽自然不会将它随意丢弃，聊胜于无嘛。然而就在这时，南老头子身上忽然涌出浓郁的墨色灵力。灵力如墨，缓缓荡出。整个第四层，顿时弥漫着独属于六品武尊的强大威压。在这股威压之下，白羽只觉身负千钧，竟是动弹不得。见到这如墨灵力，在联想起之前老头儿所说的金笔南家，白羽顿时明白了这老头儿的身份。“小子，你所修到底是什么道！”

南老头子沉声问道。白羽脸色微变，强笑道：“前辈开玩笑了，小子所修不过是文道。当时晚辈与南风的交手，前辈应该也知晓。”

“哦？文道？”

南老头子呵呵笑道，“那就有些意思了。”

“既然你所修是文道，那提笔作诗也算说得过去，但那之前的棋道与丹青之道，你怎么解释。”

南老头子双眼直直盯住白羽。白羽脸色一变。的确，这老头子说的很对。若所修文道，那么勉强以诗道对战倒也可以，但是这棋道和丹青之道……要是真有文道子弟去修炼棋道和丹青之道，怕是要走火入魔，将自己一身文道修为散去。在如今的天武大陆上，一个人只能修炼一条道。但白羽所修炼的儒道，则不一样。儒，便是做人的学问，是天下万千道理。只要是道理，便可修炼，管你什么丹青笔墨琴棋书画！面对南老头子的质问，白羽心里一横，咬牙道：“前辈，晚辈所修是文道，但也不是文道。”

“只要是天下道理，晚辈都可修炼。晚辈所修，是世间的万千道理，是做人的道理，是天下人间的大道！”

“棋道，丹青之道，诗道，文道……都是道理！只要是道理，就可被晚辈所修！”

白羽一本正经的胡诌道。南老头子脸色微变，眼中带着几丝愠怒。都说人老成精，南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岁月，一眼就看出白羽这小子在胡诌一气。南老头子缓缓提起腰间狼毫笔，冷声道：“小子，我跟前面那三个老东西不一样，你最好还是说实话。”

“你若是不说，休怪老夫……”南老头子缓缓划出一笔。虽仅仅只是一笔，但这威势已然惊人，墨色灵力凝而不散，如寒刀一般闪烁寒光。哪怕是白羽面对这一笔，都心惊胆战。而此时，一道令牌直直冲入文库之中。幽蓝令牌上，淡黄色文气浓郁，安静悬浮在南老头子面前。其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威慑之意。张半儒苍老的声音缓缓荡出：“南老头子，此子是我学生。你当真要对他动手？”

面对这个一向神秘的张院长，南老头子脸色一滞，随后讷讷的收回一身灵力，手中狼毫笔缓缓下垂。面前那一道墨迹，也被南老头子挥手散去。令牌上，张半儒的声音继续道：“南老头子，你是不是觉得，你身后的南家能与张家抗衡了？”

“南家不敢。”

南老头子恭敬道。令牌上文气微动，随后道：“都是读书人，休说老夫仗势欺人。只不过这小子是我徒弟，他所修什么道，还需要禀报给你？这是哪门子道理？”

南老头子叹了口气，微微点头。一声冷哼自令牌上传来，随后那块幽蓝令牌迅速掠出文库，重新掠向通天高塔。高塔七层，一个苍老身影站在窗前，缓缓叹了口气。“白羽这小子难道不知道，锋芒越露，越容易被人察觉，这次四大镇塔长老已经起疑。”

张半儒说到这里，斑白眉头微皱，仿佛在考虑着什么。许久之后，张半儒淡淡道：“罢了，既然这小子要上第四层，那么这些隐秘让他知道也无妨。这小兔崽子身上的隐秘，我也看不透。”

“不过，若是他真与那人有关……”张半儒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