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难得添了几分凉爽。云乔早起梳洗更衣。她穿了件素面夏布短衫,月白色长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的雪颈上,戴一条黄澄澄项链;手腕上戴一只黄金卷草纹镂空镯子。雪肤上的黄金,越发澄亮。她梳妆好了,下楼吃早饭。她最早,席四爷和杜晓沁、男孩子们尚未起床,早餐也还没准备好,云乔拿起桌上早报看。雨后的清晨,阳光明媚温暖,从窗棂照进来;风掀起窗帘一角,蕾丝边带着短穗的帘布在云乔身后飘荡着,掀起了她裙袂一角。席文澜最先下楼,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心头发闷。她这是无法自控地嫉妒了。云乔真美!素色上衣穿在她身上,丝毫不遮掩她的妩媚。她光洁白皙的肌肤,从领口、袖口露出半寸,已然明艳动人。手腕、脖颈上,老式黄澄澄的首饰,丝毫没有老土之感,反而成为她身上仅有亮色。那金芒落入她眼底,给她添了几分大气温婉。她像是养尊处优的高门千金,任何人走在她身边,都要被她气势所逼,像个小丫鬟般不起眼。席文澜出身席氏,自幼乃天之娇女,她从未在某个同龄女郎跟前有这种强烈的“自愧弗如”感。她在楼梯处站了片刻,云乔余光撇开了,远远朝她望了过来。席文澜当即收敛了情绪,露出最得体微笑。她笑容恬静,眸色绵软:“云乔,早上好。”
“早上好。”
云乔冲她一点头,羽睫低垂,继续看报。席文澜也要等早饭,毕竟父母还没起。她没话找话,“今早有什么新闻吗?你看得很认真。”
“青岛前几天没了。”
云乔道。席文澜:“……”用借口对徳宣战,占领了青岛,这件事席文澜知道。她同学们义愤填膺,不少人走上街头去抗议。但席文澜觉得,若日本人能打败德国,不是挺好的吗?租界一个青岛而已。“也不能说没了,租出去而已,将来还是会还回来的。目前是要打赢这场仗。”
“还能赢什么,国都快没了。”
云乔丢开报纸。席文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