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女士不用害怕，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穿着警服的民警出现，席月清便坐上警车，跟着他们走了。坐在警车里，头顶上的警笛很是响亮，扎在耳朵里像是自带回声一样。听得时间一长，就跟洗脑似的，哪怕到了地方已经不再鸣笛，她感觉自己仿佛仍然能听到那警笛声。刚下警车，她就看到跟在后头过来的黑色库里南，以及车里握着方向盘的秦枭。秦枭把车停进停车格，就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王家成奶奶的尸体没被火化，查出属于非自然死亡，而是有人在老人家的输液里动了手脚。”
他动作自然熟稔地揽过席月清的小腰，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耳语。说话时轻缓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薄而出，很快就让那敏感的莹润耳垂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席月清有些难耐地往后仰，避开男人极具压迫性的感染力，稍扬起脸，目露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刚问出口，她忽然脑子里激灵一下，“你刚刚突然回别墅，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嗯。”
秦枭没有否认，狭眸幽沉而不见底，“目前还没有证据指向，所以他们才会把你找来。”
他声音低柔，深不见底的眸色流露出浅薄的难以察觉的柔和。席月清听着奇怪，感觉他像是在安抚自己，但那俊脸上沉着如常的神色瞧着又不太像是。她暗忖几秒，点点头，恰好办事民警喊她，便过去了。如秦枭跟她说的那样，民警只是循例问询，让她协助调查。既然警方已经开始调查王家成和王奶奶的事情，她更是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包括关于席婧霏利用过王家成泄露产品配方的事情。不过，她隐瞒了自己让周蓝调查出来的结果，只说是因为王家成在科研大赛忽然跳槽到瑞芙制药才起疑的。许是因为秦枭事先跟上面打过招呼，询问结束后，就让她走了。“你说，警方能查到席婧霏的身上么？”
坐上车，席月清，语气里藏着试探的意味。她不得不承认，关于秦枭当初给席婧霏投资的事情，她至今都想不通。再加上今天沈翊也提起了这件事，更是让她生疑。她怀疑秦枭做这一切的动机，可苦思冥想、又试探了那么长时间，唯一能得到的答案就是他一句“我是来帮你的”。这句话，其实没有什么可信度的。毕竟，就连王家成跟在自己手下这么多年，为了自身利益，说背叛就背叛了。她拉回神思，凝神盯着秦枭的侧脸。他的侧脸轮廓坚毅，线条分明，高挺鼻梁下人中深邃，菱唇虽薄却棱角分明。黑色的风衣穿在他身上有种黑客帝国的逼人气势，倒是跟他之前做保镖的职业很是吻合，偏偏连开车时的坐姿都板正得跟军人一样，由内而发出一种高雅的贵气。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见秦枭没有回答，席月清收回视线，抿唇问道。秦枭双手把持着方向盘，恰逢红灯，随车流停下后，才侧身，缓缓地看过去。“你希望我怎么说？”
他不答反问，“查案是警方的事，能不能查到，不是我说了就能左右的。”
“你想要扳倒席婧霏，仅仅从一件小小配方剽窃事件下手，对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说话间，红灯转绿，车流继续行进。秦枭没再开口。席月清轻咬嘴唇，搭在大腿间的手互相绞在一起。她自然知道，这么一件事，不足以让席婧霏身败名裂，更无法把父亲从那家疗养院带出来。但，凡事总要循序渐进，不是么？下套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席婧霏。她自然有自己的谋划。秦枭这样提及，是真的想要帮她呢？还是为了试探她、帮席婧霏探得她的计划？因他一身的神秘，她始终得防着给自己留后手。沉下心绪，她重新扬起脸，面无表情地望着车头前的车水马龙。“你说得对，但我不能全然信任你，你对我有太多的隐瞒。”
她语气冷然，言语间明显意有所指。意思无非就是，她其实有别的盘算，但因为不相信秦枭，所以不会告诉他。对于她对自己的怀疑，秦枭并不意外。他若无其事般地稳稳开着车，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薄唇微启：“还在怀疑我跟席婧霏有关系？”
沉着的语调里透着少许无奈。“对，你不坦诚，我也不必对你太过坦白。”
席月清偏头，眸色凛冽，“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投资一个盈利率不高的项目。”
“我说过，商人追求利益。”
下一个路口，秦枭借着看右边车况的间隙，侧头与她对视一瞬，“有时候，这个利益未必是物质层面的。”
“那是什么？”
“你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简短的一句话，让席月清不由自主地一震。她是要夺回席家和九州集团，还有为了父亲。可秦枭说，他也一样……为什么？“为什么？”
心里的疑问被她不经意地问出口，她满是大惑不解。秦枭却不再开口，侧颜下的长睫毛遮住了那本就让人看不明白的眼神。直到车子停进金融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周围安静得只有电机声，他才施施然地开口：“有些话我说过了，就不会再重复说。”
席月清怔忪地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换上一层狡黠。她伸手搭上男人肌肉线条近乎完美的手臂，一凉一热的肌肤相熨帖，“可你没说过，为什么要帮我……”“秦枭，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金融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很少车辆停进来，加上这个时间点也不是车来车往的时间。问出这话后，周围像是忽然安静下来，时间也跟着静止了一般。席月清甚至能听到她和秦枭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她胸腔里抑制不住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