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丈夫便急着宣布自己的权利。“我的生活很忙，每天晚上十点钟之前，必须要在外应酬，必须要在外喝酒K歌和打牌。这是我的权利，即使你在家也一样。”

妻子笑眯眯的赞同：“我没意见。不过，我每天晚上九点，必须要跟老公睡觉。这是我的权利，即使你不在家也一样。”

这个笑话就好像在折射北阳王。他七夕节是一定要成亲的，即使没有蒋七七也一样。果然是一样。新婚之日，给天下人派发价值不菲的翡翠挂件，北阳王这手笔可真是大的。大婚，他该是十分开心吧。蒋七七脸色平常，温和道：“娘，咱们今日就走吧。”

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参与这普天同庆。离开之前，蒋七七去看蒋六郎。坟茔就在罗苏河畔。蒋六郎是玉国人，至死为了玉国，想必也会愿意安眠于此。蒋七七站在无字碑前，低声道：“爹。”

无人回答她。就像那日她在竹海小筑失声呼唤一样，蒋六郎再也不会回答她。蒋七七目光冷淡，为蒋六郎添了一抷黄土，轻声道：“果真是北阳王杀了你吗？”

其实，何必去想，辛九娘总不会骗她。蒋七七闭上眼，有清凉的河风吹过她面庞，像是小时候母亲的手。蒋七七转头：“娘，咱们给爹刻个名字罢。”

辛九娘摇摇头：“六郎是玉国最清廉的官，这危日城没人会喜欢他的。不如，就立个无字碑，让他安心在此地休养吧。”

她说的不无道理，蒋六郎的为人，愚忠迂腐，别说是外人，就是蒋七七自己，何尝赞同过。蒋七七点点头，最后看一眼蒋六郎的坟茔，转身缓缓离去。江瑾宣就站在远处等候，见了蒋七七，温雅笑道：“蒋小姐真要回去流火城，不往西商国去看看？”

蒋七七淡然道：“不去了。”

江瑾宣点点头：“也好。那瑾宣便送蒋小姐到流火城外吧。”

他伸出手，亲自为蒋七七掀起车帘。蒋七七眼帘一垂，上了马车。一路去，危日城中，热闹喧嚣。金发碧眼的人们，大步往城主府奔去，只为了领取免费的翡翠挂件。在这里，八两八钱银子可以将枭雄大盗、才子佳人逼成流浪乞丐，一对价值不菲的翡翠，自然令人趋之若鹜。马车往城外去，正与百姓们背道而驰。白荣驾驶马车避让着行人，行人却丝毫不肯避让他。他们穿梭起来，立时费力。众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普天同庆，与他们似乎并无干系。即使行走费力，也不过垂眸不言。耳中俱是欢喜奔跑的人声，击打着人的耳鼓，想不听也难。“快呀，听说北阳王午时成亲，翡翠挂件要午时才会发放……”“对，说不定咱们现在去，还能领上几件。”

行人从马车前匆匆奔过，不小心掀开了蒋七七的车帘。蒋七七冷漠抬头，看见奔跑的人流。人流欢喜，摩肩接踵。辛九娘拉下车帘，面色不善道：“果然是闲事太多，成个亲而已，何须这般劳师动众。哼。”

蒋七七目光被挡，冷清清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