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走出雷公庙没有多大工夫,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杨忠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夏青那一番话,禹禹而行在峡谷之中。突然,前面一道火光,闪过了三个人影,等杨忠定过神来,再也看不见了,杨忠意识到了危险,就策马快行,跑出没多远,随着一声嘶叫,人仰马翻,不等杨忠反应过来,三个人从两边扑了过来,把杨忠按在地上,死死地抓住杨忠胳膊,大腿压在他的臀部,杨忠动弹不得。“你们是那部分的,我可是保安队队长,你们不要命了。”
杨忠警告道。“管你是谁,我们就要银子,再喊叫,我们就要了你的命。”
其中一个人说着就朝杨忠身上搜,摸了半天,掏出来几张碎票,就骂道:“他妈的,丧气,亏你还是个队长,兜里就这么点!”
“大哥,这不是还有匹马,咱们把马牵走吧!”
“也行,把他捆了,咱们走。”
三个人用绳子把杨忠的胳膊捆了起来,然后牵着马一溜烟地消失在黑夜里。杨忠从地上滚了起来,看着四下一片漆黑,心想,这走回去得到明天了,不如还返回去找八路军,于是杨忠就一步步地往雷公庙走去。离雷公庙10里地的有个山沟,沟里有几间房子,这三人牵着马边回到了这里,为首的名叫胡彪,一脸罗圈胡子,手下也就十来个弟兄,看见这三个回来了,就说道:“今儿个捞到多少?”
其中一个人说道:“老大,今个不行,就牵了一匹马。”
胡彪问道:“遇到什么人了,怎么就一匹马?”
另外一个答道:“是县保安队队长,一个人,身上也没有钱,就这匹马。”
胡彪纳闷道:“就他一个人?那奇怪了,他一个人去哪了,从这路过?”
“我们看见他从雷公庙过来了?”
那人说道。“雷公庙?那是八路军的地盘,他去那干嘛呢?难道他还会与八路军有联系?”
胡彪思揣了一会。身边一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连忙说道:“老大,我想起来了,昨天听说八路军劫取十车粮食,这粮食正是保安队押送给日本人的,该不会是队长去说情,让八路军归还粮食的吧?”
胡彪一看有道理,就大笑道:“哈哈,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大家都很纳闷,那个人问道:“老大什么意思?说出来弟兄们听听。”
胡彪哈哈大笑:“你忘了那件事,那天八路军挡了我的财路,今天,让日本人替咱们出这口气。”
大家这才想起来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原来胡彪是胡家村方圆几里,的大地主,周边几百亩土地都是他的,这几年鬼子占领了该地区,村民不但向鬼子缴纳粮食还得向胡彪支付租子,村民苦不堪言。那日,几个家丁来到邻村催租子,三户佃农因为无粮可交,被家丁捆了起来准备往胡家村带,路途中,遇到范志恒的队伍,范志恒让家丁放了被捆的那三个佃户,家丁不愿意,与八路军几个战士发生冲突,几个家丁吃了亏,被迫放了人,胡彪这才耿耿于怀。大家醒悟过来之后,都一直称赞胡彪:“还是老大想得周到。”
小五就站在村口放哨,发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就喝道:“谁,站住。”
“是我,还是下午那个队长。”
杨忠回答道。“你看,你咋这么说,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摸地形吗?赶紧报告你们营长,就说我又回来了。”
小五跑着回去了,不一会,范志恒跟着小五来了。“杨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范志恒看着杨忠被绑着胳膊,就朝小五说道:“赶紧你给杨队长松绑,你再去后边看看,有情况抓紧汇报。”
小五明白营长的意思,就解开了杨忠胳膊上绳子,朝村口外边去了。范志恒为杨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杨忠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唉,丢人啊,出了村子,走出四五里,就在峡谷里被人劫了,马也牵跑了,这不,我只好回来了。”
“哦,是这样啊,你也饿了吧,走,咱两喝点。”
两个人进了屋子,范志恒叫来两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咸菜疙瘩,又从床头下取出一瓶酒,笑道:“别嫌弃啊,我们就这个条件,不过,可是好酒,相必你也喝过不少,这就是从鬼子手里抢过来的,不成敬意啊。”
说着就拿来两个碗,咚咚倒满了递给了杨忠。杨忠看了看这两盘菜,的确有点寒酸,特别是那盘咸菜疙瘩,杨忠架起一点点尝了尝,除了咸,还有点苦,真是难以下咽,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好嚼了嚼,咽了下去,范志恒看出了杨忠的心思,就端起自己的酒和杨忠碰了一下,说道:“压压惊。”
杨忠喝了一口,扎巴着两下嘴,说道:“你们平时都用这个下酒?”
范志恒笑了笑说道:“哪里,部队里也有规矩的,这不是你来了嘛,今天,我就破一次例。”
杨忠看了看范志恒说道:“你们也太苦了,不容易啊。”
范志恒笑笑:“解放了全中国,命都舍上了,这还算点什么。”
“你们上级干部也这样吗?”
“那可不是,都一样,不搞特殊化。”
杨忠看着眼前这位朴实可敬的八路军干部,着实是吃了一惊,就是这样的条件为了抗日,能把他们聚在一起,是需要多大的凝聚力啊。酒过三巡,两个人喝得微醺,话匣子打开了,范志恒说道:“《论持久战》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我觉得说的有道理,日本人是不可能完全占领中国的,日本兵遍布整个亚洲战场,现在是兵力,财力极其不足,加上国际反法西斯力量不断增加,恐怕三两年,日本就要彻底失败,最终,胜利属于中国,我就想知道,日本人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哥,不瞒你说,日本人失败了,我可是难逃罪责啊,我也是考虑这件事很久了,你不妨给老弟指条路。”
“现在,国共两党交流,一直对外,再加上美国等反法西斯同盟的加入,日本人很快就要失败,我看你还是回心转意加入我们八路军,这是你个人的人生转折,具体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事关重大,我还得考虑考虑,来干杯。”
“那时,我们八路军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第二日,范志恒送杨忠来到村口,小五牵来一匹马,杨忠感激的不得了,上马辞别,回了县城。保安队里,杨汉中正和杨忠汇报粮食的事,杨汉中犹豫道:“难不成还真要和八路军较量一下?”
“队长,咱可就这么多人,不一定是八路军的对手,都打完了,你可成光杆司令了。”
“那你说怎么办?”
“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皇军去想办法。”
“这哪行啊,皇军追问这批粮食,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是土匪抢了去,咱们可以去打土匪,咱们还是有办法收拾土匪的。”
杨汉中想了半天,说道:“那就这样吧。”
第二日,麻子脸跑回来报,在县城看见那匹黑马,杨忠便带上麻子脸立即跟踪,只见一个人牵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罗圈胡子,宽膀腰圆的人,那个人下了马直接进入鬼子司令部,留下那个牵马的在外边等候,杨忠直接迎了上去,怕了怕了他肩膀:“伙计,你是哪里的?”
那个人看了看杨忠,随后说道:“胡家庄的。”
“骑马的是你什么人?”
“我们胡老大呀,你不认识?”
“哦,知道,知道。”
杨忠也随口答道。然后就带着麻子脸回到大队院里,不一会杨汉中回来了,看了杨忠没有说话,杨忠感觉有点纳闷,就直接问道:“队长今天是怎么了,你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杨汉中没有好气地说道:“我咋看你都不像啊!”
“什么像不像的?”
杨忠很疑惑,杨汉中就直接说道:“有人想皇军告了你,说你私通八路,你看看,这叫我怎么办。”
“胡说八道,他妈的,我要是私通八路,这县城里的人都私通八路。这是哪个王八孙子搞的?”
杨忠生气了,连声骂道。杨汉中一看杨忠很暴躁,就安抚道:“我也不相信,只是胡老大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皇军那不好办啊,皇军已经知道是八路军把粮食劫去了,现在,要我们把粮食抢回来。”
麻子脸问道:“什么时候去?”
“皇军命令,就现在!”
杨忠连忙说道:“队长,不行啊,我们不是八路军的对手,他们二百十号人呢,咱们才百十号人。”
杨汉中对杨忠说道:“你去吩咐弟兄们准备出发。”
杨忠还在气头上,坐着没有动,杨汉中催促道:“你先去,我准备一下。”
杨忠不情愿地站起来,出了门,杨汉中对麻子脸说道:“你给我留意杨忠。”
麻子脸不解道:“你还真怀疑杨忠呀。”
杨汉中叹气道:“没办法啊,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因为他,把咱弟兄们都搭进去。”
说着和麻子脸一同出了院子,带着三十几个队员向雷公庙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