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清晨，天没有完全亮，守城的第94师派人送来了馒头和咸菜还有一些弹药，当问起攻城的鬼子有多少人的时候，答复是2万人，得知守军3万人，大家松了一口气。东边的弟兄也过来了，大家都坐在街道山墙隐蔽处稍歇一会。张新革粗劣估计了一下，西街的弟兄们伤亡2人，击毙鬼子在20人左右，东街地弟兄们情况就不清楚了，大家听了心里都美滋滋地。石头自告奋勇地说：“一会，我还上到楼顶上放哨。”
王老憨听了直摇头：“这会可不敢了，鬼子一会要动用大炮，楼顶最不安全，还是随到排长后边报个信儿吧。”
张新革听了连连点头：“你还是听你老憨叔的话，他打了七八年的杖，比我都熟悉鬼子的套路，这次呀，咱们不能离得太远，首尾呼应，鬼子动用机枪和野炮的时候，咱们注意隐蔽，不能硬来，等到机枪和野炮停止了，再开枪，子弹都省着点用。”
话音未落，炮声响起，大家心里一惊，都赶紧做好准备。南边天空上黑压压一片，十几架日机正向这边飞过来，沉闷地马达声越来越低，战火的硝烟弥漫着洛阳上空，他只能看到漫天的黑雾和一排排直线形的炮弹从头顶几百十米处穿梭下来，房屋倒塌后燃烧起来，天空中浓烟滚滚。张新革带着这战士们急忙跑了回去，站在大树下，炮声越来越近，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前排沿街的商铺稀里哗啦地全塌了，紧接着更大的一声炮响，刚才石头站过的那栋楼也卧了下来，一阵灰尘弥漫过来，石头倒吸一口凉气。突然一发炮弹向他们直袭过来，看得很清楚，越来越大，炮弹塞满他们的视线，恐惧占据了每个人的脑海，“卧倒——”刚要起来跑的一个战士，重重的摔到了一旁，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那个战士又弹飞了起来，等了半天，再也没有看见落下，大家尖叫着，但只能看见彼此张着大大的嘴巴，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每个人全身仿佛被抽打了一样，浑身疼痛。过了很久很久，战士们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不远的的当街上，出现了一个大坑，滚滚的黑烟从坑里冒了出来，周围一地的碎石还有战士们被肢解开的尸体，没有了鲜血，成了沾满灰尘的垃圾，四分五裂地分散在地上，等战士们看清楚了，顿觉胃里仅有的一点点食物就要呕出来，石头早已躲在墙角咳咳地吐起来。大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抚摸着被抽打的地方，才明白是冲击波和落下的石块击中。炮声和机枪声停了，装甲车的履带声又响起来了，张新革偷偷地跑到街口张望，一大队鬼子提着枪一路跟过来，大致看，有百十号人，分东西两路，其中一部分匍匐在大街中心的沙袋上。石头眼睛最尖：“排长，他们还提着重机枪哩。”
张石头嚷道：“我也没有枪，打不了鬼子，那我该干点什么？”
“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别乱跑，跟在我们后边。”
王老憨训道，石头噘着嘴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张新革一把按回了石头的脑袋；“你才知道呀！咱们拐回去，挡住他，打几枪赶紧撤。”
说着带着大家撤了回来，躲在鬼子将要过来那道街口。王大憨眼睛朝街道里瞥了一下，鬼子机枪可打了过来，子弹啾啾地从街口窜出来射向了对面，王大憨拉响了手榴弹扔向了装甲车，几块弹片可蹦了过来，与此同时，鬼子的两颗手榴弹落在街口地上，张新革他们赶紧撤退，一阵轰鸣过后，鬼子冲到了横街，乱枪扫射，子弹噼里啪啦的飞过来，动作慢的两个弟兄可倒下了，张新革拉着石头进了后排横街里，刚钻进院子，鬼子从那头可进来了，张新革扭头打了一枪，上了楼梯，鬼子紧跟着也进来院子，张新革透过窗户瞄准了鬼子，一扣扳机，鬼子可倒下了，石头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捡起地上落下的石块，朝鬼子砸去，一个鬼子仰脸朝二楼射击，张新革扣动扳机，子弹可在鬼子脸上开了花，狭小的楼道枪声不断，子弹打在窗户上，玻璃碎渣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张新革拉响了手榴弹扔进楼道，鬼子慌乱地挤着往楼外面跑，跑不及的鬼子随着轰鸣声倒在了地上，张新革趁机拉着石头和二虎子顺着窗户跳了下去。王老憨刚才进了另外一个院子，关紧了门，趴在了墙头上，看着鬼子都挤在了张新革的楼里，打了几枪，把鬼子引开了，朝他这边扑过来，撞了半天，门也开，鬼子朝墙头上开枪，王老憨揭起墙上的砖块砸了过去，鬼子哀叫着朝院子里扔手榴弹，王老憨顺着墙跑到了后边，跳了下去。张新革遇见了王老憨，问道：“大漏瓢他们了？”
“打散了，谁知道在哪？”
刚说完，只见大漏瓢和二虎带着三个往边打边撤，后边开过来一辆坦克车。“往东边跑！”
张新革喊道，于是8个人朝东街跑过去，刚到主街道，鬼子的机枪扫射过来，二虎走在最前面来不及躲闪，挡住了迎面的子弹，倒在了血波里，七个人纷纷撤了回来，大家看着二虎，心里都难受极了。这时候，守在北门的94师的部队开动了钢炮，一团团火焰在沙袋处升起了浓烟，大批战士冲了过来，鬼子的机枪又响起来了，战士们应声倒下，钢炮再次响起，战士们冒着浓烟匍匐前进，烟雾散尽，坦克窜了出来，坦克里机枪向蜘蛛吐丝一样，缠住了战士们的腿，趴到最前的战士，跳上了坦克将一颗手榴弹投进了坦克里，一身巨响，坦克停住了，战士们又冲了上来，鬼子吓得往回跑，后边的鬼子机枪扫射，鬼子又冲上来，就这样杀了个好几个回合，形成了拉锯战，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分不清哪里是鬼子的，哪里是自己人的，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最后，战士们索性将尸体摞了起来，挡住鬼子凶猛的子弹，一时间，杀声震天，鲜血飞溅，血肉模糊，持续了整整一天，东城撤下来的部队增援北城，人数增多，火力增强，一直将鬼子撵到了南城。胜利的喜悦来的太短暂，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日军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死战将要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