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市东南郊有座龙门山，东西青山矗立，伊水中流，山上林木葱茏，鸟鸣婉转，山中洞窟繁多，碧泉飞溅，真是这样一个好地方，可惜被土匪看中，做了窝巢，这帮土匪白天河路拦截，夜间下山劫舍，为首的是蔡天龙，四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油面光头，一脸横肉，此人心狠手辣，手下八十多号匪徒，无不害怕。这天，蔡天龙大手一挥说道：“老子准备干一票大的？”

手下问道：“老大不妨说说听听。”

蔡天龙得意洋洋道：“老子听说，周义荣运了一船军火，要在洛河靠岸，老子准备借点用用，你们看怎么样？”

手下一听，都不敢吭声，二掌柜说道：“老大，这军火恐怕是日本人的，咱可斗不过日本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蔡天龙一听生气了，骂道：“就他妈的你们胆小鬼，没有军火，单仅凭砍刀，怎么能做大做强，我不能看着肥肉从咱眼皮子地下溜走。”

“那要是失败了，咱弟兄们可是吃不完兜着也走不了呀。”

二掌柜的担心道。“我想了，咱不明着来，先偷，等发现了，再使出一招，我让他乖乖放人。”

“什么招？说来听听。”

二掌柜的看着蔡天龙，蔡天龙神秘地笑了：“周义荣有个女儿，在基督教学校教书，你今晚带人把他给我绑回来，我要她换我的枪药。”

“高，真是高。”

大家听了，连连称赞。皓月当空，张新革和王星光两个人装扮成商人进了城，准备到荣昌商行走一趟。日军占领洛阳以后，夜里街道里空无一人，两个人感到冷静的可怕，突然，远处灯光亮了，一个女子从学校走了出来，很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周老师，您慢走，注意安全。”

“没事，谢谢你，我走了，关门吧。”

随着话音落，灯光消失了，女子出了门，朝这边走了过来。突然，从巷道里窜出三个人，其中一个人上来捂住了女子的嘴巴，另一个人很麻利地用绳子绑到女子身上，女子“啊”地一声不吭声了，被第三个人装进了麻袋里。王星光惊呆了：“抢劫，管不管?”“管！”

张新革拾起地上的石头，溜了过去，王星光则拾起一根棍子跟着。一个人扛着那个女子，准备离开，张新革扑上前去，一石头砸向后边的那个人，另外一个人一扭头，正准备跑，王星光抡起木棍打到他头上，两个人惊叫着倒在地上，王星光跺了几脚，踏在那人的胸脯上，扛着女子的那个人没有意识到，边走边骂道：“他妈的快点，人是我扛着，你俩还不快点到前面带路，磨蹭什么。”

话音刚落，张新革拉过女子，一脚把他蹬倒了在地，又跺了几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倒在地上的不说话，王星光抡起来棍子，那个人吓得求饶：“我是东山的，蔡天龙的人。”

“是土匪吧，你们有多少人？”

王星光问道。“没有多少人，就来三个人？”

“我是说，你们土匪多少人？”

“有，有八十多个，人数不固定。”

“今天你们不死，我们是商行的，你三个人抓紧散了，不要再干土匪了，躲得远远地，否则，等再抓到你们，那可死定了。”

“好的，好的，不敢了。”

三个人说着起了身，相互搀扶着走了。张新革脱掉麻袋，解开了绳索，这才发现是这个女子，竟然是那晚救他的那个人。女子揉了揉眼睛，一看见张新革，先是愣了一下，突然说道：“谢谢你救我，咱两扯平了，我不想再见你。”

说着就要走，张新革站在原地看着她婉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胡同里。“你俩认识？”

一旁的张新革打断了张新革的思绪。“嗯，哦，不不，不认识。”

张新革连忙纠正道。“不认识，他咋说，你俩扯平了。”

王星光很纳闷。“走吧，还有正事。”

两个人朝商行走去。荣昌商行，周老板正在和周顺财商量这批货运输的事，突然，女子进来了。“爸，还不回家？”

女子说道。“啊，周小姐来了。”

周顺财起身给周小姐倒了杯茶，出去了。“哦，是小婉啊，这么晚了，你咋来这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周义荣看着女儿，很是纳闷。“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啊。”

“行行行，这世道不太平，我是担心你，你看你上次的事情，让我多操心。”

“爸，你又来了，不让你提，你偏说。”

周小婉撒娇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不一会，周顺财进来汇报：“外面有人求见。”

周义荣随口说道：“什么人，不会又是日本人吧。”

“说是做买卖的，有要生意给你商量。”

“那让他们进来！”

周义荣坐正了身子，等着来人。周顺财在前，两个人在后，进了屋子，“周老板，幸会幸会。”

张新革拱手寒暄道。“你是？”

周义荣看了看面生，便问道，可是一旁的周小碗一眼认出了张新革，“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新革。周义荣指着张新革问道：“你们认识？”

周小碗急忙说：“不，不，不认识。”

张新革却笑着说道：“哦，刚才，外面才碰见，也算是见过面吧。”

“哦，我说呢，——你们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有批货物要运输，从商丘到洛阳。”

王星光看了看张新革说道。“有多少啊，几时起运？”

“不多不多，有三条船货物。”

“哦，搁平时，这的确不算多，唉，战乱时期，船舶炸毁了三艘，剩下五艘，目前只有一艘可以运输，这，这……”“周老板，那四艘呢？”

张新革试探地问道。“两艘去在黄河上，三五天回不来，还有两艘……，哦，你们是什么货？”

周老板说了一半停住了。“一批粮食，您那两艘船什么时候回来？”

王星光说道。“那，还不好意思啦，目前还没有现成的船，那两艘后天晚上才能到岸。”

周义荣摇了摇头说道。“那好吧，我们再看看其他家。”

张新革告辞，两个人一同走出商行，周小碗探着头看了看张新革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