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死者被杀现场，树上的撞击坑，的确惊心怵目。　　经过法医模拟，被害人虽头骨破裂，但树皮树躯干，比不过坚硬的岩石，被害人不至于当场死亡。　　由于找不到颅骨，不知道被害人头骨损伤情况，法医根据撞击坑，模拟了很多次，才得出结论――头部伤口不致命，剥走皮下脂肪和颅骨时，内脏搅碎和颈椎骨断裂，才是真正死因。　　本想撇清责任的法盲布朗奇，突然从不敬尸体，变成杀人主犯，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他已经承认，剥脂肪和头颅的是他教唆布瑞克做的。　　布朗奇主张，他本不想杀第二死者，本想赶去救人，却不得不拿走皮下脂肪和颅骨。　　这跟卡尔之前的猜测有出入。　　“要是你第一时间，把格林皮雅小区垃圾站前的死者耶弗森·乌尔比斯，送到医院，他可能还有救。”

卡尔悲痛说道，用尽脸上的嫌弃和唾弃表情，谴责布朗奇。　　虽然卡尔不相信，布朗奇是为了保护弗洛拉，为了阻止格温特杀人，才出现在现场。　　但根据布朗奇的说法，沙子超能系统，是莲花小区第一死者出现后转移的，跟踪弗洛拉和杀死第二死者的是布瑞克，这跟他前面决定招供之前说的，不矛盾。　　但卡尔总觉得，这里有两个疑团，一定要搞清楚，问：　　“沙子超能系统，转移的方法，你如何得知？”

“黑衣人告诉我的。”

果然……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卡尔内心吐槽，问：“怎么转移的？”

“不清楚，转移过程是他操作的，我只知道转移给了布瑞克。”

“布瑞克为什么要跟踪夜跑弗洛拉？是你指使的吗？”

这是卡尔的第二个疑团。　　“不是，我只是碰巧散步到那附近。”

布郎奇目不转睛看着卡尔，这证明，他又在撒谎了。　　卡尔不急于拆穿，这时候，就算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　　布朗奇“见义勇为”、萎靡小伙跟踪并抱住弗洛拉，是既定的事实，就算再怀疑，当时布朗奇心里想的什么，只要他不说，根本没人知道。　　况且就算他直接承认，是为了把莲花小区死者这单，一并嫁祸给萎靡小伙，可布朗奇对夜跑弗洛拉，没有主观恶意、犯罪行为、犯罪后果，也没办法治罪。　　众所周知，心怀恶念，是不用坐牢的。　　“你教布瑞克用沙子超能力的时候，就已经计划让他推翻悉缇瑟纹大厦了吗？”

布朗奇这次，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说：“我要曝光乌斯曼三兄弟的罪行！”

好歹是承认了，唆使布瑞克推倒大厦，导致死伤无数，造成巨大经济损失和恶劣的社会影响。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赖不掉。　　布瑞克的人生，跟家底丰厚的乌斯曼家族，毫无瓜葛，唯一有牵连的，是跟乌斯曼三兄弟你死我活的布朗奇夫妇，但凡有脑子，都能推测布朗奇的手笔。　　就算他继续抵赖，不是还有布瑞克的供词么！　　“你说的大厦尸体，究竟是不是乌斯曼三兄弟做的，我们会查清楚，后续有疑问，会再问你。”

卡尔觉得今天差不多了，站起来。　　“长官，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我不觉得应该被判刑。”

卡尔收拾桌面的手一顿，为布朗奇的厚颜无耻所折服，讽刺道：　　“你撞死四个人，杀害莲花小区温娜莎，并拿走她的颅骨和皮下脂肪，光是这两件，就足够法官判死刑！但你有自首认罪情节，我觉得，也就死立执和死缓的区别，多谢配合，乌斯曼三兄弟大厦尸体的案子，那边负责人有任何问题，还需要问你，好好配合，争取立功。”

卡尔说完，头也不回，果断出了审讯室。　　异调局要查的部分，已经查清了。　　关于动物救助站底下的四具尸体，和莲花小区命案的深入调查、犯罪嫌疑人辨认现场、检察院公诉这些，都跟卡尔没太大关系。　　只要把异调局的报告，整理好让霍普森审核后，交给专案组负责人副局长就行。　　卡尔一出审讯室门口，差点跟堵在门口的艾维斯撞个正着。　　艾狗嗷嗷待哺的雀鸟般，张嘴叫道：　　“妈呀你总算出来了！出大事了！璐亦丝……唔唔唔……唔！唔！”

一听他张口喊女神名字，一猜就知，此话不宜为外人道也，卡尔赶紧腾出手，捂住他的狗嘴，低声训斥：　　“回办公室说！”

待艾维斯点头，苍白的组长，才放开艾狗的嘴。　　“我们去饭堂吧，我饿了，你说你怎么审这么久？我看记录，你都审他四个小时了！你们不饿吗？不渴吗？不内急吗？”

“我又不是你……吃得贼多，拉得也多！”

卡尔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回异调局办公区，进了小会议室，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归档，问:“你刚才说璐亦丝，怎么啦？”

“哦对！卡尔，出大事了！还记得万尼斯那个垃圾吗？麻德死垃圾居然拍了璐亦丝的照片，放到网上！”

“怎么会不记得，是我抓的啊，照片？是……不雅照吗？”

卡尔手一顿，不等艾维斯回答，赶紧摸出手机，打开热搜。　　艾维斯道：　　“别看了，传遍全网了，后来那些转发的人，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传开了，我父母正在联系所有媒体，要求他们删除。”

“能删得完吗？所有人都在转发？”

卡尔看着铺天盖地的热搜，争先恐后的推送，不断跳动的页面上下角......手脚僵硬，心沉甸甸的。　　一时接受不了，女神被这般侮辱。　　他外表看起来还算平静，但内心暗流汹涌澎湃，掀起滔天怒意――　　靠！　　早知道，就把垃圾万尼斯一只手卸了！　　让你偷拍！　　让你上传璐亦丝的照片！　　卡尔苍白阴柔的面容，逐渐扭曲。　　眼神逐渐犀利，染上无尽杀意！　　“神话和璐疯子工作室，已经发表公告了，转发的人，要是不删除，就一个个告过去，希望能控制住，我父母肯定会联系网管那边，该禁的禁，该删的删，该屏蔽的屏蔽，但是，我最担心的，是舆论发酵，我怕全网民会达成共识，网暴璐疯子，要求她道歉退出娱乐圈。”

不雅照从来不是原罪，只是导火索。　　在生活和工作里积攒怨气的网民，不管键盘侠不侠，都要来刷一刷存在感，发表“过人高见”。　　再加上竞争对手的黑喷子，和讨厌璐亦丝的网民带节奏，最后舆论会朝着一个扭曲的方向走去――被害者有罪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