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问我能给你什么？”

声线悦耳的威廉议员轻道，他低头看茶杯里轻微晃动的茶水，仿佛淡琥珀色的茶汤里，有一部精彩的电影正上映，看得专注。　　双方还没开价，更没有砍价环节，合作交易就夭折了。　　“不管您能给我什么，原本都不属于我不是么？我还没准备好。”

卡尔视线明亮，声音清朗。　　此刻他似乎能理解，在那个遥远到无法回去的古代，有个潇洒不羁的男人。　　对酒当歌，月下剑舞。　　最终仰天朗笑，辞去金丝笼里的工作，重新回到大好河川的怀抱。　　写下无数刽炙人口的诗歌。　　咏志，抒抱负。　　他叫李白。　　人生最辉煌、最受宠的时刻，毅然辞官，回乡。　　宫里的差事，并不是他一展抱负的平台。　　心心为天下民。　　朝朝报效祖国。　　只要能让这个社会，再好上一分！　　只要能改变和拯救更多无辜的人！　　这种近乎病态的执念，源于他两世为人的遗憾。　　这个社会，不再有孩子像他兄妹一样被抛弃；　　不再有人因为缺乏正确指导而误入歧途；　　每一个心中有正义感的人，都会对老弱妇孺伸出诚挚的援手；　　每一个血管里奔流着热血的人，都乐于打抱不平，无名离去……　　卡尔觉得他能改变！　　能影响！　　他整幅身心、全部力气，都想花在刀刃上，而不是尔虞我诈里。　　钱跟权。　　够用就好。　　他想让他的家人、爱人、朋友，生活在一个他参与打造出来的安全联邦里！　　这份初心，让卡尔很满足。　　比开上豪车住进别墅还满足。　　别人笑我太清高。　　我笑他人莫心贪。　　起码，不是现在……　　“狂妄的小子……”　　臭脸大部长哼了一声。　　“好吧……考虑好的话，随时来找我，等你报效完社会，想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历史上，来找吧。”

威廉无奈道。　　谁还没有年少轻狂，视权财如粪土？　　来之前，大统领就跟他说过，这是个刺头。　　这个年轻的超能特警，把原则看得比生命重要。　　联邦可以有迂腐的角落，但必须含有百分之十的良心，才能挑起大梁。　　可大梁他不买账，他想当一个知足常乐、小处见大的普通人。　　官场很奇怪。　　有的人拼命往上爬，却处处受阻，郁郁不得志。　　有的人不想要名利权，却总有人送货上门。　　捧到面前还不要……　　两位权贵，在卡尔和臭脸大部长的恭送下，出门后，大统领低声道：“这小子真像你！固执！”

威廉议员笑笑，“本想扶他当大部长，心姓上佳，是我见过最年轻、最讨人厌的刺头。”

原本的臭脸大部长，在威廉上任后，会任命为副统领，入驻大统领政府。　　霍普森年纪大了，做不来大部长；　　这一届中央调查局探员，大多都投靠了阿波罗，不能启用。　　威廉有意扶持异调局上位，才相中满腔热血的有种男人卡尔·布莱恩。　　“最近阿波罗小动作太多，你注意别着了他的道，这人，邪门儿得很。”

大统领提醒道。　　“已经着了他的道了！所以才想找人收拾他！”

威廉苦笑。　　“我再问问赫伯特和霍普森吧，看阿波罗有没有猫腻。”

大统领沉思道。　　“嗯。”

……　　司法部臭脸大部长办公室。　　大鼻子大叔还不打算放卡尔自由。　　卡尔心想，灌下去的茶，很快就会化成水了，再不放人只能借尿遁了。　　臭脸大叔茶水一杯接一杯，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大鼻子赫伯特当副统领，也必须用人。　　离开司法部大楼后，异调局就不算他的人了。　　央调局的人，大部分支持阿波罗这个臭名昭著的政客。　　下任大统领候选人威廉，找上臭脸赫伯特，这是给了多大脸！　　当年扶他上大部长的，是现任大统领。　　现任恩人，想把他兄弟威廉扶上最高权利中心的椅子上坐一坐，求到他面前，大鼻子现在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可死小子不配合！　　老狐狸心里有埋怨，可劲儿灌卡尔茶水，又不让走。　　“大部长阁下，晚辈下午要去军工原料仓库勘现场，茶再喝下去，中饭就不用吃了。”

卡尔无奈道。　　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原则，反正也得罪狠了，不差出言不逊这条罪。　　卡尔大概能猜到，作为亚兰特新鲜出炉的超人，大鼻子想拿他当贺礼，向下任大统领投诚。　　但卡尔是真做不来政客！　　也不想和权势角力扯上任何关系。　　他想活得纯粹点，现在就很好！　　今天就算霍普森和阿莉森同时来逼他，也是一个结果！　　“中饭，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