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调整时间轴，根据监控录像的时间，锁定案发当晚的动静后，集中精力，缓慢辩识着这些信息。　　他听到了：　　*由远及近的车声，车引擎似乎保养不太好，杂音拉垮，可能是很久的老爷车、要不就是出过车祸没修利索。　　*四个贼轻手轻脚下车后，“笸笸笸”关车门声。　　*“咔哒咔哒”专用铁丝大钳，剪断铁丝网声。　　*窸窸窣窣的低声交谈里，出现几个字眼――　　“……望风……帕克……”、　　“……让我来……蠢……”、　　“蔡斯和……最后……鲁克斯……快”、　　“……现在……得及”、　　“不……滚……神……放过……”　　……　　几个贼的交谈声过后，他们就钻进了阻隔区里，铁丝网阻隔带一带，恢复宁静。　　卡尔继续放大、放慢他们的交谈内容。　　驱使听觉小精灵，拼凑这些破碎的声波。　　以前可能做不了如此细致的活儿。　　在渗透之前，卡尔的听觉小精灵的能量场较弱。　　现在有维度通道守门人的红框加持，小精灵们在时空压力下不易消散，能满足他强人所难的要求。　　红框翅膀小精灵勤劳地飞来飞去，复原那一段对话的大部分语音，尤其是人名。　　尽最大努力还原后，说话声如下：　　“应该留两个人望风，帕克不靠谱。”

、　　“钳子都不会使，让我来，蠢货一边去。”

、　　“蔡斯和约瑟夫分头行动，最后再汇合，鲁克斯记住了吗？快。”

、　　“我……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不干就滚，看尊神会不会放过你！”

……　　卡尔猛睁眼，老秃雷紧张地咽咽口水，问：“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人名！还有幕后指使的称呼！”

老秃雷大喜过望，“快说！”

“一个叫帕克的人，在很远的地方望风，没有跟车过来；蔡斯你们知道的，还有一个叫约瑟夫；第四个人估计是硬拉入伙的，作案不积极，拖后腿，叫鲁克斯；带头行动安排指导的，跟监控显示的一致，应该是会易容那人，这人一直在发号施令，他的名字没出现，幕后指使的人叫‘尊神’，很可能是我们知道的人。”

卡尔认为尊神是黑衣混蛋，　　“走！找望风的位置，看看有没有烟头！”

雷蒙德迫不及待拉起他，找望风的人位置。　　他们戴着脚套，避开贼人行动路线，沿着车轮胎印，在拐角很远处，找到另一处脚印――放风的帕克。　　“我们也想过有人放风，但没想到这么远，那人在很远的地方就下车，其他人开车进来阻隔带下，就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放风的。”

老秃雷解释道。　　四个嫌疑人都是男的。　　放风的帕克，估计很紧张，活动范围有点大，踩得大路口的泥土地面，满地都是脚印，且可能太紧张，连烟都没抽，或者他本就不抽烟。　　“不抽烟行！头发！”

卡尔跟雷蒙德脸凑近地面，跟蚯蚓大眼瞪小眼，发现两根弥足珍贵的头发。　　老秃雷对掉发感同身受，有感而发，颇有兔死狐烹的同理心，小心用戴着手套的手，捻起两根不明头发，感叹：　　“年纪轻轻掉头发，看来身子比我还虚啊！但这两根头发没有毛囊，再找找。”

众所周知，头发和指甲都是硬质蛋白质细胞，几乎不含活细胞，毛囊里才有他们想要的信息。　　卡尔刚想说声“好”，眼前场景突变，他就在一个高级写字楼办公室里，站在打印机前……　　淡妆、连衣裙、高跟鞋。　　霸总、笔记本、八卦女。　　奶奶的小饼干！　　又跟璐亦丝换了躯壳！　　他以为，今天早上会像昨天，起床就会交换，所以上午不跟雷蒙德看现场。　　谁知上午安然无恙，熬到下午，偏偏挑他看现场时换！　　渗透现象太特么闹心了！　　任性妄为的天气般，说变就变！　　现在在卡尔前面的，是拍摄的大摄像机、小型机器臂，和一群大气不敢出的人，安静围在机器后面。　　旁边打光的炽白灯，特别晃眼，卡尔咪了一下眼，迅速判断当下情况。　　得到一个男默女泪的结论――不会演戏、高跟鞋不舒服、接下来干什么毫无头绪……　　他尽量保持着璐亦丝本来的姿势，用余光瞟旁边。　　一大堆围着摄影机的男男女女还是很安静。　　他们时不时盯着镜头画面，又看看镜头里的女神璐亦丝和里欧。　　机器上写着电视剧名字，叫《迷恋》。　　此刻这个室内拍摄现场安静得，只有打印机吞吐纸张的机器嗡嗡声。　　卡·璐亦丝顺势，把打印好的文件拿出，里欧就出场了――狗血霸总的套路。　　只见亲爱的绯闻恋人里欧·菲利斯同志，劈手夺过卡·璐亦丝手上的文件，pia一声摔在办公桌上。　　由于里欧帅比出场过于迅猛，从拐角突然窜出，卡尔猝不及防，惊弓之鸟般呼吸一滞，睁大女神的杏眼，不解而埋怨地盯着里欧帅批，仿佛在说：奶奶的饼干！死龟犊犊吓死爹了！　　里欧帅比惊动了女主混乱的芳心后，台词和演技齐飙，邪魅酷炫雕炸天地说：“女人，别挣扎了，有我在的一天，你在这个公司，活不下去。”

“……”　　卡·璐亦丝被这泼天狗血的台词雷得，仿佛牛屎和狗屎当街打架不分胜负，旁边还有一只腐烂的咸鱼在加油助威……　　说多了都是鸡皮疙瘩……　　此电视剧，摆明又是挂着商战职场的羊头，卖脑残霸总爱上小白花的狗肉。　　狂撒工业糖精，按头制造狗粮那种……　　卡尔从不看这种电视剧，或者说，卡尔从不看电视。　　以前在司法部宿舍大院住，阿莉森会拉着他一起看狗粮狗血剧，或者晚上要卡尔守在旁边才敢看恐怖片。　　卡尔一般看着看着会睡着，或者带本书陪阿莉森看电视。　　爱情电视剧对卡尔来说，纯粹浪费时间。　　现在他变成工业糖精生产线上的一枚搬运工，可能是以前，否认别人努力结果的报应吧……　　卡尔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台词，愣愣看着里欧帅比，希望这家伙能提示点什么。　　谁知人家男主入戏太深，放完狠话就撒手走人。　　完全没收到卡尔求救求助的脑电波。　　你看这个死男人，走路潇洒如风，买橘子的背影气场两米高，头发也是霸总的套路……　　卡·璐亦丝呆在原地，纳闷导演还没喊卡，他究竟应该做什么？！　　要说什么台词？　　下一个动作是啥？　　要拎起桌上的花盆，朝男主的后脑勺砸去吗？　　太讨人厌了……　　虽然里欧帅比在演戏。　　但刚才这小子的语气，狗听了都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