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罕见的大晴天。 圣马特奥市阴雨绵绵好几个昼夜,终于放晴。 安伯家的山顶别墅,沐浴在晨光和鸟语花香里。 卡尔起床、梳洗、下楼来。 光线太亮,眯着眼睛,看清前花园有十几个喷水口,整齐划一凹成半圆,浇灌草坪。 远处的树和树之间,拉着晾衣绳,保姆阿姨们,把主人家的被子、衣物拿出来晾晒。 园丁厨师大叔们,一早起来,喂风水鱼、修剪玫瑰园和灌木丛枝丫、确认东家的人全起床后推着除草机剪草坪…… 一派宁静,让人内心和平。 卡尔居然有种,想每天在这种氛围里起床,然后去花园散步的奢望。 昨天睡在陌生房间陌生床,却是他人生当中,离心怡姑娘最近的夜晚,他不断回味,跟女神牵手拥抱的美妙瞬间―― 女神的小爪子特别滑嫩,细腻香软,柔若无骨。 全身都是商业艺术品的女神,对普通人的吸引力,实在难以抵抗。 卡尔至今,还有对不起社会资源的心虚。 配不上女神,是他挥之不去的情感主题。 女神凌晨起床,早已出门搬砖了,提姆按照老帅哥吩咐,给卡尔留一份女神的行程表,以及脑残电视剧《迷恋》剧本、主题电影《联邦的儿女们》剧本。 卡尔今天依旧往科芬市跑,依旧害怕突然躯壳交换不敢开警车,每次打车,收好小票,全部交给道尔顿统一报销交通费。 他先去联邦总监狱见了莎蒂,说明要以她为饵钓鱼埋伏幕后人的想法。 莎蒂虽担忧,可又没有办法选择命运。 “莎蒂,我们会赌上命去保护你,但若幕后人成功抓到你,你还愿意向着无辜人的和平,在可以自保的前提下,尽量帮我们吗?”
卡尔恳求道。 也许是他太低声下气,莎蒂有点动容,但还是眉头紧锁,不太乐意。 她不想再陷入颠沛流离的超能人争端里,安稳的性格,让她更倾向于现在平静的生活――看看书,研究喜欢的课题。 争取狱中表现良好,早日减刑、缓刑、假释…… 如果幕后之人,真能推翻这个历史悠久的联邦,让她功名利禄加身,肯定再好不过。 但若格温特他们又一次失败,她会再次成为弃子,联邦的人、异调局的人,还会放过她吗? 以前她有过不怕死的时候,但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就不能……把我藏到没人的地方吗?”
“抱歉,我们也有想过,但不是长远之计,你也不想永远生活在暗处,战战兢兢吧,”卡尔愧疚道,“我们想跟幕后人决战一次,看看彼此的虚实,如果这次能留住你,我会申请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完全安全的地方,让你能做更多历史的研究,好吗?这个地方你一定感兴趣,但我不能保证可以申请成功。”
“害……好吧,我是相信布莱恩探长你,才做双面间谍的,放心,我已经悔过了,不会再走歪路,起码不会对不起联邦对我的培养,如果我被他们抓住,会尽量拖延,然后想办法给你通风报信。”
莎蒂认命道。 她今天比昨天精神好多了,不知道是天气好了点,还是因为卡尔给她带了陶瓷负离子烫发夹。 昨天烫完头发,上了一晚卷发棒,小波浪卷恢复生机,又变成那个有独特个人时尚的高端女学者。 无间道get! 卡尔没跟莎蒂说太多。 聪明人一点就透,只要莎蒂肯当间谍,她会做得比卡尔教得更好。 两人沟通了几种暗号和传信方式,再把两个安全屋地址告诉莎蒂,就匆匆离开联邦总监狱。 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莎蒂的师兄,科芬大学历史系名誉教授――戈里高·M·西伦曼诺。 又回到科芬大学,这个时间,今天阿莉森有课,不能看他妹,卡尔径直去了文学院的大楼,询问西伦曼诺教授的办公室。 整个文学院,都知道古怪的希伦曼诺教授,卡尔很快找到他的办公室,但助教告诉他,古怪的戈里高上课去了。 坐牢的莎蒂没法给卡尔联系方式,更没法亲自联系她的师兄,官网上,没有此人电话,只有戈里高教授的邮箱。 发邮件等待回复不具备效率姓,卡尔只好来一趟,万一教授他迫于有时间立马谈完呢? 抱着幻想等了一会儿,刚泡好一杯玄米茶包,戈里高教授就下课了。 古怪的戈里高是个高颧骨、头发稀疏的瘦弱大叔。 卡尔不禁感叹,果然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久了,有脱发效果。 那莎蒂究竟是怎么保持她一头小波浪卷长发浓密如斯的? 改天一定得跟她取取经。 “老师!这位是莎蒂师姐介绍的探长,想跟您谈谈。”
助教小声报告。 卡尔赶紧站起,鞠躬,恭敬道:“西伦曼诺教授!很荣幸见到您,关于一些历史的东西,想找您了解一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谈半个小时,您要是忙,电话谈也可以。”
卡尔赶紧递上名片,还让戈里高看了看警院证。 “我等一下有两节课,大概一个半小时可以上完,你要是能等,我中午正好有时间。”
长相如一只高颧骨木雕的戈里高教授,盯着卡尔的名片,每个字都仔细读过去,虽然满脸不善,但说话还算客气,极力配合卡尔。 “非常感谢!”
卡尔决定等,顺便再去阿莉森那里蹭饭――所谓近墨者黑、近猪者肥,他感觉自己受艾维斯和女神影响太深,已经把蹭饭当成头等大事。 这种事一般只有艾维斯才做得出来! 他卡尔完全是被艾沙雕同化影响的――这样想之后,果然好多了! 给阿莉森发了短信,没回。 打电话,没接。 卡尔郁闷地拿着电话,终于切身体会到,阿莉森总担心他被犯罪分子剁成条状,而电话又老接不通、信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回的窝火。 网络信号不能找到他亲妹,还有11路公交车――腿脚。 这个时候,阿莉森已经下课二十多分钟,估计还没开始兼职,应该回宿舍换了衣服放下书,就会去咖啡屋搬砖。 卡尔来到女生宿舍5号馆,刚想施展挂逼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找找亲妹妹时,就看到宿舍门前,长条椅子上坐着一条很眼熟的人―― 跟璐亦丝有同款致命双眼皮、腿长两百米、天价美容院剪的型男潮男发型长了很多,再不花钱打理,就会淹没他的贵价发型。 吊儿郎当、心里没点ABCD数的帅痞艾维斯,坐得歪歪扭扭,噙着春意盎然的傻笑,盯着宿舍门口。 满脸粉红的阿莉森,从宿舍门口出来,口嫌体直,道:[都说了不用来了,我要兼职,又要准备期中考试。] “那不行,见不到你,我会全身没力气、怕你被杰门尼骗走,会因思念而死的!”
看这羞耻尴尬而熟悉的台词啊,这不是安伯家的大儿子、璐亦丝一脉相承的相亲相爱亲哥哥艾会长么? 是躲起来好呢?还是躲起来呢……卡尔假装路人,坐在相隔好几米的另一张石凳上,观摩艾维斯泡阿莉森。 [有没有这么夸张……现在见到了,行了吧,快回局子吧,你今天不是训练么。] “啊啊啊我不要!才看一眼就要分离,我要缠着你,我跟训导员说脖子落枕了改到下午才训练,你就不能少赚一天咖啡屋老板的钱吗?”
艾维斯耍起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