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囚室了,你自由活动,饭想在哪里吃随你,跟实验楼科研员们吃的话,直接去他们餐厅,回生物科研中心吃也行。”
卡尔下楼,招来刺刺鸟,洒脱地飞奔而去。 艾维斯立刻噔噔噔跑上楼,直奔“惊吓门”,整条狗兴奋地往门上撞―― 臆想中的撞门声果然没传来,反而跌进一个临时空间,周围一片黑暗…… 艾维斯小时候怕黑,现在大了天不怕地不怕,“切!小瞧爷是吧!!不管你出什么妖魔鬼怪哥斯拉,老子都不怕!反正死不了!”
艾维斯其实有点心虚。 按照卡尔的说法,沼泽门会把人困久了窒息,其它门一般不致死。 因为没有权限的入侵者闯门,夸克是知道的。 除非夸克想置人于死地,或者实在忙抽不出空隙管这个防御空间,不然绝不让人死在门里。 按照联邦超能工匠的装批尿姓,绝不杀人的道德高地终身会员,夸克绝不会弄死艾维斯! 可现在夸克听说有点忙,保不准真的把艾维斯吓死在门里,夸克都没时间来解开结界。 迟钝的艾维斯想到这层,一拍大腿,后悔极了。 可周围太黑,他怎么都出不去。 原路退回吧,怎么都找不到门。 焦急地摸索时,离他不远的地方,地板亮起一处,光幕里有个儒雅端正的男人,背对着他。 这个男人坐到一张凭空出现的病床上,躺下。 “爸?爸你怎么在这……不对!是惊吓门!不管出现什么,都是为了吓我!不能上当!你特么不是我爸!一定是夸克那个变态!煞笔夸克最喜欢别人叫他爸爸了!”
艾维斯嘴上理智得一逼,腿脚却不听大脑指令,径直向“病床”的“恩德里”走去。 两百米长腿已经是成熟的腿脚了,早学会顺着主人的心而不是嘴来运动。 艾维斯几乎是扑到病床边的。 他一进光晕里,周围的一切诡异地具体起来―― 呼吸机、心跳仪、血压仪、病床头柜、仪器的哔哔嘟嘟声…… 甚至哪家医院的病号服,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惊吓门不是白叫的,能勾起人类心底最恐惧的幻觉。 每个人在门里,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艾维斯看到他爹临终前的模样。 瘦骨嶙峋,头发稀疏,脸苍白毫无生气,气若游丝地躺着。 打他有记忆以来,爹都是得体温柔,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何时见过这么脆弱的爹! “爸!!”
看到几乎垂死的恩德里,艾维斯抛掉心里最后一点挣扎,完全入戏,慌忙从“医院被子”里乱摸一通,从里面找到恩德里的手,紧紧握住。 他手抖得厉害。 恐惧,焦急。 心脏一揪一揪。 如果说世界上谁能让艾维斯义无反顾去死,可能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爸你怎么啦?别吓我!病了??”
“恩德里”削瘦的脸,深陷的眼窝,整张脸都是死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琥珀色的斑…… “没能看到你成家……这辈子太遗憾了……” 说完,“恩德里”的手垂下去,脸上、眼睛暗淡无光。 艾维斯内心的恐惧和懊恼,被无形的手撕开一个大口子,牵扯着撑到最大…… 病床上的幻象爹,慢慢枯槁成一片模糊的人影。 艾维斯还顿在原地, 他从小精力旺盛,皮上天,老帅哥总担心这孩子能作死自己。 终于养大,无才无德,人间浪子,没个正经,老帅哥又万分牵挂他的幸福。 这些艾维斯都知道。 但他觉得这样活着最自在。 虽然爹总是唠叨他快三十岁的人了,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难道要沉迷乐高玩具和游戏机一辈子? 总觉得来日方长的艾维斯,从未正视过老帅哥的期盼。 但他心底最深处,一直埋着尖锐的“子欲养而亲不在”担忧,被惊吓门一勾,恐惧泼天。 这种恐惧,不是突如其来的惊跳反应,也没有外力作用的紧迫感。 而是能毁掉意志的自生幻觉。 艾维斯最担心的事。 他人生里,最过不去的坎。 是辜负他爹。 他其实也是个渴望功成名就,做着英雄梦的傻逼。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每个男人的英雄梦。 奈何实力不允许。 实力只允许他当一个学渣沙雕。 光晕里的爸爸影子逐渐消失,艾维斯的身旁,慢慢形成另一个影子。 灰发粉白的脸,漂亮的哑巴姑娘,我见犹怜中透着无尽的倔强。 当初爱上这姑娘,艾维斯云里雾里好几天。 生怕她跟杰门尼走了,空欢喜一场。 “宝贝,你不会……你不会也要死吧!!不行!你不准死!”
艾维斯扑上去,却被金发碧眼的嚣张杰门尼推开。 “小心我老婆的肚子!”
杰门尼冷冷地警告。 艾维斯才看清,像月光一般温婉透亮的阿莉森,大腹便便,温柔地抚摸肚子。 她依偎在杰门尼怀里,把艾维斯当空气。 完全不正眼看。 嫉妒使艾维斯面目全非,怒火中烧。 他挥舞着砂煲大的拳头,不服道:“说好了忘了他的!你说的!他是过去式!你这个坏女人!趁老子不在!甩了老子是吧呜呜呜……呜呜我不爱你了呜呜……呜呜呜呜……” 艾维斯泣不成声,加上刚才爹逝世的幻觉冲击,好哭极了。 边嚎啕大哭边骂:“你耍我!玩弄我的感情呜呜呜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们了呜呜……” 放最狠的话,办最怂的事。 在“阿莉森”扶着肚子跟“杰门尼”转身走远时,艾维斯猛地扑过去,抱住阿莉森的腿脚,喊道:“呜呜我错了宝贝!别走呜呜……别离开我!别走……我错了呜呜……不准你跟他走……孩子生下来我养呜呜……” [你不配养他的孩子。] 幻象版本的“阿莉森”无情至极,没有抱抱、也不给艾维斯做饭了,说出口的话自带原子弹威力,对着艾维斯准确开炮,炸得傻狗万念俱灰。 幻象杰门尼自始自终是个恶人角色,抬脚踢打怂狗艾维斯。 “放开我老婆!滚!你算什么东西!小流氓!地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