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再乱动!怎么千军万马都按不住你呢!”
正在认真拔蚤的卡尔,不满皱眉,赏了艾维斯一个大大的白眼。 啾啾蚤跟缅尖虫不一样,跟宿主真皮相连,一不小心就能撕下一块血淋淋的油皮。 这玩意儿鸡贼得很,就怕寄生宿主把它精准拔除,头部的嘴器,长成折叠三角钩,三个等边三角形倒钩,扎进艾维斯毛孔里,紧紧黏住,不管是衣物剐蹭,还是宿主挠痒的动作,都掉不下来。 啾啾蚤的身躯很细小,三倒钩体积却是虫身的十几倍大。 卡尔小心地捏住三倒钩的链接点,慢慢拔出,小心翼翼丢到道尔顿捧着的盘里。 就算卡尔处理得很轻巧,还是不得不拉起艾维斯一丁点儿皮,拉出很长才能拔出倒钩,留下三个细小的血洞,立刻渗出三滴血珠。 血液打湿其它啾啾蚤的三倒钩,立刻被阿莉森用消毒酒精喷走,清洁干净,血珠不再冒出后,才能不阻挡视线,接着拔下一条…… 三个倒钩拉动艾维斯的真皮和表皮层,生生拉掉一片肉丝,艾维斯被疼痛感逼出一阵又一阵的高音、破音疯狂叫喊: “gia啊啊啊――――” 他除了喊,根本没办法用其它词语来形容胳肢窝扒一丁点儿皮的痛楚,还有消毒酒精腌泡伤口创面的刺痛…… 艾狗不骂人了不逃跑了,所有力气都用在喊叫上了。 “老大……他……不会死吧,叫得很凄惨的样子!”
胖伊皱眉问。 这个拔法,实在太刺激神经了,听者落泪、闻者难受。 虽然卡尔屏蔽了艾维斯的高喊声波,众人听不到撕心裂肺的嚎叫,但艾维斯张着嘴,疼得满头臭汗,太阳穴、脖子、手臂、腰腹全都是暴起的青筋。 即使知道艾维斯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观感上真的很痛苦。 在座各位,只有卡尔和阿莉森,小时候宇宙之海未探索完全,不够注意被缅尖虫和啾啾蚤咬过,其他人讲卫生,又有基本的宇宙之海注意事项,没被奇怪的外星虫子寄生过,生怕就这么把艾维斯送走。 “没事,缅尖虫和啾啾蚤释放的神经毒素,让他更疼而已,还会暴躁不已,不会危害生命,跟普通皮肤病差不多,拔完虫很快就好。”
卡尔等艾维斯喊完一轮,迅速出手,又拔掉好几粒啾啾蚤。 刚刚经历五级阵痛的艾维斯,再一次发出尖叫鸡的凄厉叫声…… …… 餐厅小楼三楼,艾维斯的房间(猪窝)。 “宝贝,我手疼,你帮我搓背呗~” 艾维斯从洗手间的门后,伸出一只虚弱发抖的猿臂。 语气尽量有气无力从鼻子里发出、脸尽量可怜兮兮哭丧着脸。 正整理艾维斯满地脏衣臭裤的阿莉森,娇躯一震,打了个寒颤,防御姓回头,幽怨地比划:[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下一个。] “啊嗯~我刚被你哥大卸八块,你就愿意一下嘛!嗷嗷嗷……” 艾维斯扒拉着摇摇欲坠的木门,门艰难承受他的体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 [大卸八块哦……]阿莉森用唇语感叹,露出无语至极的微笑,良久才说:[我只答应你给你收拾屋子,没答应你给你洗澡!别得寸进尺!你是宝宝吗?得大人给你洗。] “咳咳,刚才经历一场大手术,我现在里里外外是一条废柴了~”艾维斯非常痛苦地假咳两声,表演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摆烂样。 [我拒绝!]阿莉森红着脸,继续捡地下又臭又脏的衣服,[我才不要看你……全身……啊!你干嘛!变态!快进去!] 艾维斯突然从门后跳出来,吓了阿莉森好大一跳,妹纸赶紧别过头去,捂住眼睛。 “没有全身!我穿着睡裤的!上半部分你不早看过了么!装啥呢!”
艾狗用手指撩开阿莉森捂着眼睛的手,拉她进浴室。 “你给我搓搓背,我后背可痒!你给我搓一层皮下来吧。”
艾维斯打开沐浴花洒,坐在浴缸里,露出精瘦健壮的长腰身。 阿莉森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浴桶边上的沐浴球,脸烫得厉害,眼神躲躲闪闪,手也不太自然,抹上肥皂,心一横,一咬牙,左手扶住艾维斯宽阔硬朗的肩膀,右手跟洗墙似的,用力搓下一片黑泥。 这他喵的几天不洗澡了??! 这人洗干净是能接着处的吗? 这些黑泥一直留在后背上,要盘包浆了吗? 身上的污垢是亲生的所以留着过年吗? 哪个下水道没盖好跑出来的老鼠也不至于这么脏? 阿莉森觉得辣眼睛极了,边冲边搓,洗下好几波浮着油腻污垢的棕臭水…… 洗完后背洗肩膀、洗完肩膀搓后腰,忍不住把这条泥狗翻个面,脖子洗刷刷、耳后全他喵的是油腻…… “我要不要睡裤也……” [不用!]阿莉森满脸不开心。 “给你一下子全刷干净不好吗?”
艾维斯笑眯眯的样子,骚气冲天。 [洗好了。] 阿莉森把沾着肥皂泡和垢泥的搓澡巾扔他身上,在洗手台冲冲手,果断出去,“咔”一声关门。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泥无耻的人! 一个人要脏到什么地步,才能被两窝虫寄生还不知道?! 穿着衣服看不见,可身上的污垢如影随形,不难受吗? 这个男人还能要吗? 脑子没安排水管吗? 还大咧咧把满身污垢展示给阿莉森看。 怕是以后吃不下饭了! 阿莉森满脑子火,气呼呼收拾着满地衣服。 有些衣服都脏得不能穿了! 甚至还有两条牛仔裤,屁股后面破了两个大圆洞,似乎是烧坏的。 乱七八糟的房间! 所有随身用品全堆在床头,床尾一堆垃圾,床底也是…… 阿莉森叹口气,无力地坐在在床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蜂拥而至…… “你生气了?”
艾狗洗完出来,神清气爽,好歹是换了条干净睡裤,头上搭着浴巾,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往地板上砸。 阿莉森脑子里的混乱想法烟消云散,看着艾傻子毫无城府、没有芥蒂的清亮眼神,脑瓜里频繁跳动思绪,瞬间安静下来。 走过去,把艾维斯按在椅子上,用浴巾擦他湿漉漉的脑袋。 这人就是个心思干净的孩子。 未长大的孩子。 涉世不深,尚未开蒙。 他有什么错呢? 世人世俗的眼光,固然嫌弃这样顽劣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可这与他何干? 他怡然自得,想爱就爱,想吃就吃,在大是大非里拎得起放得下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