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手?无奈紧要部位被攻,不得不谋求自保,是以弃剑趋避,双手紧捂。如此一来,黑血剑自然被扰。四大长老才得此余暇,早已布成乾坤四剑阵。当日儒子在桃林间指点后辈诸子练剑时,悌子与礼子对练,不敌之际,曾折桃枝从旁侧攻,反败为胜。此举甚合儒子心意,并大加赞扬。此时悌子亦是仿效旧法,才一举替四大长老扭转乾坤。四大长老阵法既成,威力非同小可,罡风凛冽,逼得铺天盖地的黑血剑节节败退。即便此时的南宫剑郎将冤魂血剑阵发挥到极致,但因修为尚浅,且又邪难胜正,终究不敌四大长老。漫天遍地的黑血剑越战越少,南宫剑郎已作逃匿之势。天命长老大喝一声:“着!”
飞身上前,挺剑刺向南宫剑郎。殊料另一道剑光横出,将天命长老的长剑推偏在旁,正是德修长老。天命长老说道:“德修,又有何高见?”
德修长老道:“不敢!首座一剑取了他的性命,岂不是便宜了这乡下佬?你玩弄了他一番,咱们尚未开玩呢!人道,接住啦!”
剑挑南宫剑郎背脊,提了起来抛向人道长老。人道长老这一次却是心领神会,嘿声冷笑,挥剑来挑南宫剑郎的左肩。南宫剑郎身在半空,无处凭借,只得任由宰割,落向人道长老的剑锋。如此被戏弄,南宫剑郎自是既怒又惊,却无可奈何。羊剑容叫道:“四大长老,士可杀,不可辱!”
她出言替南宫剑郎求饶,令四大长老颇感意外。人道长老道:“当日诛仙台上被辱,今日若不是找回这场子,儒门四大长老颜面何存?”
羊剑容道:“以大欺小,倚众敌寡,持强凌弱才颜面无存。”
四大长老充耳不闻,仍是戏弄不停。羊剑容又道:“以德报怨,才是君子之道。你们身为儒门四大长老,堂堂正正,如此欺辱一个身受重伤的后辈小子,难道当真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天命长老刚好接过南宫剑郎,听得此言,心中一凛,正欲出言反驳,却觉左耳一痛,正是南宫剑郎张口一咬。天命长老暴喝一声:“本座有心饶你,你却不知好歹,这就送你一程吧!”
伸手锁住南宫剑郎的咽喉,令其松口,然后随手一扬,将南宫剑郎抛出。一抛之下,突觉脸面一热,伸手一摸,着手处尽是鲜血,此时才知整只左耳被齐根咬断。天命长老暴怒之余,恐怕是失了分寸,竟尔将南宫剑郎投向悌子所在。南宫剑郎被辱,怒在心头,认定这一切的祸根源自悌子,尚未站定便突然暴起,扑向悌子。羊剑容欲挥琴相隔而不可得。德修长老早已大喝一声:“护佑四子!”
即有三道豪光迸闪,飞身上前,趁机封住四子穴道。南宫剑郎见讨不到好处,狼狈而去;三大长老并未追赶,持剑转身向着羊剑容而来。羊剑容暗叫不妙:“三大长老名义上护佑四子,实际上是封闭他们的神识,此举意欲何为?”
天命长老因左耳被咬,方寸大乱。须知儒门中人,这外在仪表至关重要,庸公铁定心意让儒子接任掌教之位,但因儒子右臂已失,怕众长老诟病,这才苦思续臂之法,让儒子四肢健全。此时,身为四大长老之首的天命长老左耳被咬,必将受人非议。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仍在哭天喊地,眼见其余三位长老围向羊剑容,立马点了耳根穴道,越众而来,喝道:“臭娘们!还我左耳!”
挺剑削向羊剑容的左耳。羊剑容出言劝阻四大长老戏弄南宫剑郎,天命长老因心有所感,才被南宫剑郎有机可乘,此时他自然将罪愆推到羊剑容的头上来。德修长老却道:“且慢!咱们奉儒公之命来夺剑,并非与她为难。妖女!先交出恭子慧剑!”
羊剑容虽与儒子相处时日虽短,却因曲韵相知,心灵相通,知儒子并非反复之人,既已当众将恭子慧剑相赐,决无再夺回之理。回想起四大长老劝儒子赐剑时的那一番情景,当即恍然大悟:“四大长老果真奸诈无比,他们预先恳请儒郎将恭子慧剑传给我,其实是早已安排如此后着,将大伙蒙在鼓里。他们怕四子得悉他们那些见不得天日的丑恶嘴脸,借口护佑四子,将他们五识神智封结,此时假传号令夺剑。”
此时苦于功力尽失,又是孤身一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见步行步,说道:“回德修长老,恭子慧剑与我腹中孩儿有缘,又蒙众长老破除成见,格外垂青,儒公才赐予小女子代为保管。这恭子慧剑乃儒门后辈诸子恭子之物,请恕小女子不敢违背儒门上下的懿旨。”
人道长老喝道:“但凡修仙之人,讲求灵台清明,心无杂欲。儒子乃庸公钦定的掌教接任之人,自是心静如水,别无他念,决不会与你有苟且之事。你桃源外之人,又是妖女,不知从哪里惹下这野种,野种又岂能配得上这灵力超凡的恭子慧剑?”
羊剑容苦思良策,但觉那些弄虚作假、故布疑阵的法子,瞒得了涉世未深的南宫剑郎,决计瞒不过老而弥辣的四大长老。如今无路可退,只得尽量拖延,期望奇迹突现,但听到人道长老直斥自己所怀的是野种,忍不住愤怒满腔。她尚未入桃源前,冰清玉洁,自与儒子舟中相处后才有那一番月色融融,此时如何能容忍人道长老如此羞辱?说道:“儒公与我曲韵相通,天地皆知,小女子敬重你是儒门德高望重、修为有道的高人,也不恶语相向。”
人道长老突然脸色惨变,他那一番‘野种’的恶言,意在试探羊剑容与儒子是否真有实情,想不到羊剑容竟当众承认,不由得妒恨羡慕儒子艳福不浅。一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只能跟邻庄的刑寡妇有那么一点鱼水之欢,且是偷偷摸摸,忍不住喝道:“妖女!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就连这句也乘机讨口头上的便宜,就算是望梅止渴式的,亦觉心满意足、聊胜于无。羊剑容自然不曾想过,身为八大长老中的人道长老,说话之中竟然暗含这等猥琐,一时也没留意,说道:“恭子慧剑既得有缘人,又是四大长老极力撮合促成,四大长老岂可再出尔反尔?”
德修长老轻捋颌下长须,说道:“人道兄,事已至此,你亦不必多言,咱们是奉儒公之命而来,这妖女乖乖交出慧剑,儒公宽大为怀,尚可放她一马;若是不知好歹,咱们也犯不着与她客气!”
羊剑容道:“既是奉儒公之命而来,如此甚好,敢烦四大长老护四小子一同前往觐见儒公,小女子自当亲手奉还恭子慧剑。”
德修长老见把戏被揭穿,老大不客气的问道:“妖女,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殊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人道长老厉声喝道:“德修!你……”这点便宜他亦不容旁人染指,狠狠的道:“她不肯从命,难道咱们不会搜身吗?”
此言一出,心底中那点龌龊暴露无遗。天命长老见人道长老与德修长老相互影射,再也看不过眼,长剑一抖,喝道:“妖女!纳命来!”
若在平日,首座既已出言,余人自会应声而动;但此时他左耳被咬后,威仪有损,德修等长老自可合力非议。如此一来,天命首座的地位岌岌可危,此时发话,毫无威严可言。羊剑容连退三步,仍是镇定自若的说道:“儒门中的长老德高望重,却合力欺侮一孤身女子,未免……”天命长老道:“你是妖女,咱们除魔卫道,正是修道中人应有之义!江湖传闻,玄冥教大举进犯桃源,为的就是追杀影州妖王而来。恭子慧剑灵力通神,虽在封印之中却攻击你;而你又是桃源外来之人,说不定你就那妖王!儒门大乱,就是拜你这妖女所赐!”
义正言辞,头头是道,令羊剑容百口莫辩。德修长老有心折损贬低失却左耳后的天命长老,趁机说道:“咱们四大长老专门以大欺小、倚多敌少、持强凌弱,尤其擅长欺负妇孺,若是欺负伤弱病残的妇孺,更是得心应手。咱们先是合力欺侮少年小子,如今又轮到合力欺侮你这一孤身弱女。”
说话之际,面不红,心不跳,果真“得道”。天命长老却白了德修长老一眼。德修长老自知道行不及天命长老,若是未得其余长老附应,怕天命长老暴起发难,无法抵挡,当即转口道:“诛仙台上,羊女侠神曲真是当世一绝,余音绕梁,何止三月未绝?咱们想再次恭聆羊大女侠的琴音。还望羊女侠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立马勾起众长老同仇敌忾之心。羊剑容为了救儒子,引得八大长老手舞足蹈,群魔乱舞,平素的端庄方正,稳重持成在那一刻荡然无存,而这一切偏又被儒门中人看在眼里,颜面尽失。此时正是报仇的好良机,哪里岂能轻饶羊剑容?”
天命长老纵声长啸,众人脚踏七星,行走八卦方位,将羊剑容围在当中。德修长老道:“羊女侠,请弹一曲!我等洗耳恭听。”
羊剑容忽地想起,四大长老曾力敌恭子慧剑却败得狼狈不堪的情状,立马从怀中摸出恭子慧剑来,说道:“此慧剑只与‘恭子’有缘,未必与诸位有缘,‘恭子’领教四大长老的神妙阵法。”
天命长老说道:“少废话!”
自知恭子慧剑再度被强行封印,便有恃无恐。人道长老面目狰狞的叫道:“今日正好宰了你,剖开你的肚腹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野种!”
当即四剑齐出,精光闪闪,刺向羊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