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长卿本来并没有怎么注意到眼前这位独身一人的姑娘,还只是因为没座想要和她拼个桌才跟她说起了话。 却没想到他成功坐到她对面之后,就闻到了一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香味,这香味十分特别,幽而不俗,雅而不腻,清而不浓,分外符合他的品味,而他对这香刻骨铭心,毕竟他混迹江湖这么久,可就是在这香味主人手里翻了船,差点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幸好没人知道。 于是穆长卿出言试探,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光明正大地承认这香是她自己调配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除了她就没人会有的,这不正好不打自招了吗? 原来那天晚上迷晕了自己的那个恩将仇报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穆长卿顿时又好笑又好气,这女人倒是滑不溜秋的,得罪了自己,还知道要外头换面易容,而自己也差点让她蒙混过关了。 可惜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饶是她再小心,还是在香味上露了陷,让自己认出来了,偏偏她自己没意识到这点,真不知道她是心细还是心粗了。 穆长卿并没有揭穿束时初,他没再江湖上见过这女子,而这女子身上也有些古怪,配的迷药居然能迷晕他,再加上她自己配的香料,显然在制药上是有些才华的。 穆长卿整天在江湖里混,出现了能克制他的迷药,自然要多了解一下,否则哪天又被药倒了,那他就没脸出现在江湖当他的大侠了。 打定主意要把束时初了解个透彻的穆长卿,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问她:“姑娘是孤身一人出门吗?打算去哪里?江湖险恶,穆某跟姑娘有缘,不如一起结伴出行?也好有个照应。”
束时初一听,脑袋摇得跟破浪鼓似的,拒绝了,说:“不用了,虽然穆大侠为人君子坦荡,但我并不喜和不熟的人一起出行,恐怕要负了你的好意了。”
笑话,穆长卿这种到处是红颜知己的男人,跟他一起出行,她是生怕自己名声太清白,非要沾上点污泥吗? 穆长卿见状,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轻笑一声,说:“是我太唐突了,姑娘和我不过一面之缘,你不信任我是正常的,只是我以为江湖儿女,不必太在意小节,这江湖上多得是只见了一面就一见如故、志同道合之人,我以为姑娘和穆某是一样的……” 什么什么?束时初听着他这话,怎么觉得有点儿绿茶的味道呢?这是内涵我不和他同行就是不知好歹吗? 束时初蹙了蹙眉头,她跟穆长卿可没什么交情,干嘛要在意他的看法?于是她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袱,说:“穆大侠以后肯定会遇到和你志同道合、一见如故的同道中人,只是那人不是我,我也没有这个荣幸,我这就告辞了,穆大侠请自便!”
“我认识一个香料高手,他调制出来的香能放倒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还能以一敌千,要是用在两军对敌上,一人就抵得上万千人,他还曾制出过一种让人变成蓝色的香,闻到这种香的人皮肤和血肉都会变成蓝色——你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了这种香,重新把血肉恢复成正常吗?”
穆长卿浅笑着说出了一番话来。 束时初立马就被他的话吸引住了,顿时把要离开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抓住穆长卿的衣袖,双眼发亮地盯着他,十分激动地问:“要怎么解?”
穆长卿扫了一眼她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指,轻笑着说出了有些惊悚的答案:“放在火上烤,烤久了,血肉颜色就恢复过来了。”
束时初一怔,这个解法有点渗人啊,她忍不住看向穆长卿,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像是在观察自己的神情,她不自在地放开他的衣袖,若无其事地说:“你认识的这个香料高手有点邪性啊,把人放在火上烤,那人还能活下来吗?”
“只要手艺好,能活。”
穆长卿云淡风轻的说道,“手艺不好,当然就死了。”
束时初一噎,哦,忘了面前这人也是个亦正亦邪的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香料能让人的血肉变成蓝色啊?束时初好奇得挠心挠肺,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恨不得立马就知道那香料。 她有些哀怨地看着穆长卿,不得不承认,他抓住了自己的弱点,只好无奈地妥协了:“那个香料高手是谁?住在哪儿?我想去认识一下,不知道穆大侠可不可以为我引见一下?当然,我不会亏待穆大侠的,我可以送你一些不错的药。”
淘气的小猫猫终于钻进自己的笼子里了,穆长卿顿时露出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来,对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答案的束时初道:“那人脾气有些古怪,躲在一处偏僻之处,从不与外人来往。如果我不是无意中救过他一命,他都不耐烦和我来往,你想找他是找不到的,除非我亲自带你去。”
束时初顿时失望极了,这种脾气古怪的高手果然不好轻易见到,要是不答应和穆长卿同行的话,那他摆明不会带自己去找那高人了。 束时初心中纠结不已,她想去找那位制香高手,不想和穆长卿同行,可不和他同行,那她就找不到那位高手。 最终,束时初叹了口气,说:“那能不能麻烦穆大侠一次,请穆大侠带我去找那位高手前辈?”
“姑娘都开口求我了,我岂有不应之理?姑娘放心吧,我会带你去找到那位高手的。”
穆长卿很快就答应了。 “不知道姑娘贵姓?我老是姑娘姑娘地叫,也显得太陌生了些,要是姑娘不嫌,叫我一声穆大哥、或者长卿哥哥也行。”
穆长卿含笑说道。 束时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长卿哥哥?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说道:“那我就喊你穆大哥吧,我姓展。”
“原来是展姑娘,真是巧了,我前两天刚认识一个姑娘,她也姓巧。”
穆长卿像是不经意般提起道。 束时初浑身一僵,想起自己跟穆长卿提过“展初”这个名字,大意了,差点露陷!她忍不住捂了捂胸口。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大概姓展的人挺多吧。”
束时初心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