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感到手上一痛,她毫不犹豫的拿起已将她的手刺破的瓷片抵在喉间。“放他走!”
她在用自己的性命为要挟,让姜天宸放苍玄离开。“胡闹!”
姜天宸没想到她敢如此,声音气怒:“你威胁为兄!”
“是!”
姜怜没有办法,她想不到别的法子了。解释无用,求他无用,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这样做才能护下苍玄。“你!”
姜天宸声音气颤,怒容更胜,即便方才那般生气,他也不像现在这般怒意冲天。他本已收起的剑又指向苍玄,剑尖抵在他的胸口,只要用力,剑身便能刺进去。“你放下,为兄便不杀他!”
“你放他走!”
姜怜现在不敢信他,看到那剑抵在苍玄胸前,她的心跟着一紧,更是慌了。“放下!”
姜天宸的剑显然用力了几分,已刺破了苍玄胸前的衣衫。姜天宸声音阴鸷:“怜儿知道,为兄最厌被威胁!”
姜怜一怔,她知道的,可她没有办法……“殿下……”怔愣的姜怜忽然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声音很熟悉。她猛然看向苍玄,他醒了……充斥着痛色的眸子,费力的抬眼望向她。无力的手臂抬起似是想要阻止她,他声音虚弱,唤着他:“殿下……不要……”“苍玄……”听到他的声音,姜怜泪水决堤,她不想让他看到现在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没办法从姜天宸手中护好他。她好没用。她偏过头避开苍玄的目光,抬眼看向姜天宸:“皇兄,我不要他留在我身边了,你放过他吧,让他离开天启。”
姜怜将沾染了血迹的瓷片缓缓拿下,嗓音平静:“你若执意要杀他……我便殉他。”
瓷片落地,一声轻响后,殿内静的可怕。姜怜噙满泪水的眸子望着姜天宸,自嘲般勾唇苦笑:“皇兄,我可以此生都不再见他,可我不能让他死……”“他不能死……”“皇兄……求你了…放他走……”她的声音愈发微弱,视线模糊着,倒下的那刻,她已不求其他,只求姜天宸能放苍玄离开。他去哪都好,要好好活着……………“陛下,殿下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静养几日即可。”
徐太医颤颤巍巍的答着。方才来时听说殿下与陛下在御书房争吵,也不知什么事能把殿下气成这样,陛下的脸色也是差的厉害。“退下吧。”
“老臣告退。”
徐太医退下,去为姜怜煎药。姜天宸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姜怜,抬手捏捏紧皱的眉心。疲惫的深叹一口气,看向一旁一直守着她的苍玄。苍玄十指交握着她的手,抵在唇边,望着她的眉眼是担忧,是心疼。他都听到了,听到了姜怜说的那些话。她好傻。“怜儿对你的心意,朕已知晓。”
姜天宸声音威严,平静:“你也知晓。”
“嗯,我知道。”
他知道的,一早便知。不必演这样一出戏,他便知道。让她这样害怕,听着她卑微的祈求哭泣,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痛。姜天宸看向姜怜睡熟时还紧皱的眉眼,她似是还在怕着。她对苍玄的情深,他看到了,他亦是知晓了她是认真的,并非儿戏。知晓了,这是她的选择。“怜儿对你用情至深,你若胆敢负她半分,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姜天宸话语中是直白的威胁。“我此生誓死不负殿下。”
苍玄声音平淡,却是掩盖不住的爱意,望着姜怜的眸中尽是柔情。姜天宸却是冷哼,眸光冷厉:“你答应朕的事,莫要忘了。”
“此生只娶怜儿一人,不允任何人欺她辱她,若朕知晓怜儿受了委屈,被人欺辱,朕便屠了你萧氏皇族。”
“不劳陛下动手,我定会护好殿下。”
屠了萧氏皇族?这是他的仇,不劳烦他人动手。“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小福子通报着。姜天宸深沉的眸光看了眼还睡着的姜怜,扫了眼一旁守着的苍玄,起身离开。苍玄守着她,看她一直紧皱不曾舒展的眉心,他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姜怜似有所感,眉眼渐渐舒展,缓缓睁开双眸。她眸中有一瞬茫然,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苍玄时。那一瞬的茫然顷刻间化为慌乱。“你,你快走!”
姜怜还惊魂未定,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姜天宸要杀他。“快走,皇兄不在,你快走啊。”
姜怜坐起身推攘着他。苍玄捉住她慌乱推开他的手,紧紧将她拥进怀中,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殿下,我不走,陛下都已知晓。”
姜怜在他怀中一愣:“知晓什么?皇兄,信我所说了?”
“陛下,早已知晓。”
“早已知晓?”
姜怜不解:“早已知晓你的身世?知晓你我之间的事?”
姜天宸若是早已知晓,那他为何会对她那么凶?不信她,还要杀了苍玄?苍玄迟疑片刻,点头:“嗯。”
姜天宸是何时知晓这些事情的,苍玄也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在他向姜天宸坦白一切时。姜天宸未有丝毫惊讶,淡然到,好似已等了他很久。“这……”姜怜皱眉不解:“那皇兄既然都已知晓,为何还要那样对我?”
苍玄望着她的眸中难掩的心疼,他抓过姜怜被瓷片划破的手捧在手心,嗓音轻柔:“为了让我知晓殿下对我是何等情深。”
“让我知道,我若负了殿下,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姜怜怔愣着,她有些茫然。所以那只是皇兄演的一出戏吗?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那样不理智的皇兄,一点也不像他。清醒过来,她才发觉那满是漏洞的戏码,皇兄怎么可能不信她,怎么可能不听她解释便要杀苍玄。息影又怎会骗她?还有,她突然明白了小福子在她进殿时对她说的那些话。原来小福子一早便提醒她了。是她太着急,才自乱阵脚。姜怜鼻尖一酸,眼尾微红,望着苍玄:“不,皇兄也是在让我明白,你于我而言是何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