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月将要靠近萧衍之时,抬手挥鞭用尽力气甩向萧衍之。他已要毒发,这是他最后一击。他也自是知道这一鞭杀不了萧衍之,而且,若萧衍之拿身旁那个侍女去挡,还很有可能躲过这一鞭。但肆月的目的也不是用这一鞭杀了萧衍之,而是要毒死他!鞭上有毒,还有他被毒侵蚀的血,萧衍之身上有伤口,只要碰到那些就会中毒。这毒发作很快,且没有解药。萧衍之就等死吧!可事情并未像他想的那样,萧衍之没有去拿那侍女挡鞭子,那鞭子也没有落在萧衍之的身上。鞭子在将要靠近萧衍之时,一柄长剑飞来,刺中鞭子,鞭子被斩落在地,离萧衍之不过半寸的距离。肆月败了。“本王这么大个活人,你是瞎了吗?”
姜锦晏坐在马车前,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可算是打完了,他快困死了,好想睡觉。“……”肆月跪倒在地,猛然吐出一口污血,毒已发作,身上似万蚁啃噬般。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费力抬眼看向姜锦晏,他当真没有注意到姜锦晏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马车上的。若是知道姜锦晏在,他怎么会这么赌。罢了,他没机会了。但能为令主除了那些人,也已经值了。“皇姐你没事吧。”
姜锦晏跳下马车,看向那边的姜怜,她被护的很好,身上连一滴泥渍都没有。姜怜看到已无还手之力的肆月,跪在地上撑着身体一直咳血,她意识到了不对,看向息影问道:“他中毒了?”
息影也难得一顿,看向了肆月那条长鞭,还有他手腕乌黑的血迹,他明白了。“是属下疏忽……”“皇姐他这鞭子上有毒啊。”
姜锦晏从地上拔出他斩断鞭子的剑,用剑挑起那断掉的鞭子打量着。看向还在吐血的肆月,他双手的手腕已经黑紫,脸色发黑,眼睛充血,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样子可怖,看得出,他马上就要被毒死了。“喂,都这样了,你还不赶紧吃解药?”
姜锦晏有些奇怪。这毒是肆月自己下的,他敢下毒就应该有解药才是,怎么都要毒死了还不吃解药?姜怜也走了过来看向肆月,在明白肆月是在借她的手替他们除掉内鬼的时候,她便改了主意,现在不杀他。她想要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事。让他活着,才更有价值。可没想到息影误打误撞,让他中了他鞭子上的毒……现在肆月不服解药是想以死解脱,不想落在她手里?“息影,找解药!”
姜怜下令让息影去肆月身上翻找解药。但息影刚有动作,肆月开口了,声音哑的厉害:“别,别白费力气了。”
“这毒,无解……”肆月翻身瘫坐在地,靠着背后的石头,又咳了一口血,喘了口气,看向姜怜。他说无解,姜怜不信,息影也没有停下脚步,仍是去他身上翻找。肆月也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那,任由息影在他身上翻找。他倒是也想有解药。但很可惜,这毒真的无解。他涂这种无解的毒,还是因苍玄。那次杀苍玄,那个毒,有解药,又很巧被他们少主把解药给了长公主,所以坏了他的事。没能杀掉苍玄。所以这次来杀萧衍之,他把毒换成无解的,就是要萧衍之中毒后必死无疑。但没想到,世事无常。他的毒,把自己毒死了……息影在翻找过后,对姜怜摇头示意,没有找到。“长公主殿下……”肆月声音越发嘶哑无力,但他仍是看向姜怜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殿下不是想知道那人是谁吗?我……咳……告诉殿下。”
肆月抬起满是血污黑紫的手,指向萧衍之:“殿……咳,是,是他。”
姜怜看向那边的萧衍之,他虽是狼狈,但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也不伤及要害,伤口也已经被包扎好了。萧衍之在看到肆月仍是指向他的时候,不以为然的淡笑着:“死前也要栽赃吗?”
“是不是……咳咳,栽赃……”肆月咳的更厉害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仍是盯着萧衍之道:“大殿下……最是清楚。”
在听到肆月又一次这么说,萧衍之勾起的唇角没有一丝笑意,眼底划过一抹寒光。肆月喘了口气,看向姜怜身旁的苍玄,哑声开口:“你知道,是谁。”
他对苍玄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姜怜若有所思的看向萧衍之。苍玄面色淡漠,平静,但他幽暗的眸光瞥了眼萧衍之,眼底涌动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思绪。肆月身体瘫软下,视线开始模糊,他在那群黑衣身影中找到了想找的那个人。说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时一,兄弟一场,把我埋……”话音消散,他闭上了眼。肆月死了,被他带来的人,除了影十一外,也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那些山贼也杀了个干净。天色已渐渐亮起,晨光洒落,驱散了夜间的寒冷。方殊带人清查了东西,好在并无丢失或是损坏。那些山贼的尸首也被他带人处理到了附近的一个乱葬岗。一场厮杀过后,地上的泥土都已被血侵染三分。不知多久后,那些痕迹才会消失。处理好那些,整顿了队伍后,他们便又继续赶路,前往京城。乱葬岗旁堆了一个新坟,一块破烂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字。肆月之墓。影十一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那几个字,有些出神。“该走了。”
影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影十一点点头,在坟前看着简单的墓碑默了片刻,而后转身随影一离开。在离开时,看到乱葬岗那些山贼的尸首,影一问道:“肆月是怎么让那群山贼不要命的帮他?”
来的一百多山贼,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即便不要命,也不可能在明知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一个人也不逃。影十一回头看了眼肆月的坟,叹了口气道:“那家伙给他们都下了毒,不听他的也是死,听他的,活下来就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