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声音是来自白柠。“北念哥哥对不起,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推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滚下去……还拉着我一起……”想起来了,是白柠,白柠把她往台阶下推,她还错手把白柠一块拉着滚了下去。再后来……她隐约听到有人着急的喊着她的名字,彻底晕过去前她好像看到了霍北念。是霍北念救了她?可饶是如此,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她,哭的人却是白柠,被安慰的还是白柠。“柠柠,这件事不怪你,我亲眼所见是她把你拉下去的。”
是她把你拉下去的……简穆撑起身体,目光扫向坐在沙发上亲密得刺眼的两人,冷笑着问:“你亲眼所见,是我将她拉下去?”
“你……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白柠从霍北念的怀里起来,来到病床前,抬手欲要抱住简穆却被她不留余地的推开,与此同时,白柠却被人稳稳的接住,小心的护在怀里。“柠柠担心你整整哭了一下午,你却推开她。”
霍北念低头看了眼泪眼朦胧的白柠,继而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简穆,语气冷漠道,“简穆,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没有心?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她!是她将我推下去的!”
简穆撕心裂肺地喊着。“我没瞎,当时是你拉着她的手滚下去!柠柠没有受伤,你以为你就成功了吗?”
霍北念阴鸷的眼神落在简穆的眼里,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她的胸口跟双眼狠狠的刺了下去。没错,她当时是下意识的拉着白柠,可她却万万没想到白柠为了陷害她,竟不惜跟她一起滚下去!而现在,霍北念却说她在做戏!“她。”
简穆抬手指着被霍北念护在怀里的白柠,一字一顿道,“根本就没有失忆,这一切……”话音未落,只听到白柠突然疯了似的喊起来:“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
白柠拼了命的往霍北念的怀里躲,像是受到很大的刺激,双手抱着头,神情紧张得让人心疼。“柠柠别怕,没人逼你,没有人敢逼你,有我在,她不会再敢伤害你的。”
霍北念就跟哄小孩似的哄着白柠。亲眼所见原本属于她的温柔落在别人的身上时,简穆才知道什么叫做心痛。她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到狠狠的一声“嘭”,霍北念将床头柜的花瓶往她的床边上砸,花瓶的碎片往病床上溅了几片,紧接着是霍北念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你逼问柠柠关于一年前的事!”
他收起眼底的那丝心疼,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地白柠,温声道:“柠柠,我带你回家。”
简穆背靠着病床,双眼无神的望着霍北念搂着白柠离开的背影,声音一字不差的传到霍北念的耳里,她无力地说:“霍北念,你是瞎了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比歇斯底里更让人心疼,霍北念不由得皱起眉,却什么都没说,搂着白柠离开的脚步也没停。——这件事不了了之是因为白柠的大方“不计较”跟简穆弄巧成拙的“活该”。简穆因为头部被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就听到特地过来“接”她的白柠说:“原来我们遇到的前一天是你跟北念哥哥的新婚。”
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三个小时的简穆瞪大着熬红了的双眼看着白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北念哥哥,你们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他说他的新娘子本来应该是我的。”
白柠突然变了脸,“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房间,抢走我的北念哥哥!”
“到底是我抢了你的北念哥哥还是你抢了我的,你心知肚明!”
简穆不满红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可惜没有人信你!简穆,要不是你,北念哥哥早就跟我结婚,要不是你,我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你把北念哥哥还给我!”
突然,白柠狂笑了起来,从地上拿起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清扫的花瓶碎片。简穆愣住,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又要干嘛?”
“我会让你知道北念哥哥更在乎谁的。”
白柠鬼魅一笑,一手拿着花瓶碎片,一手抓起简穆的手,往她脖子上蹭,简穆来不得挣脱开手,眼睁睁的看着白柠用碎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下一刻,病房的门被推开,紧接着是霍北念冷冽的声音传来:“简穆,你要做什么!”
他抓起简穆的手一甩,带着一丝血迹的花瓶碎片“咣啷”一声将简穆的思绪拉回来。紧接着,他抬手将简穆往后推,简穆整个人没有任何防备的往床头狠狠一砸,疼得她发出一声闷响,脑子像是嗡了声。“简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柠柠?”
霍北念冲着简穆大吼道。“我伤害她?霍北念你为什么不早一步进来?早一步进来就能看到是她要伤害自己……”“一年前你说是她自己跳到水里,昨天你说是她拉着你往台阶下滚,现在还跟我说她伤害自己?”
霍北念冷漠的看着她,“简穆,你就不能找点有新意跟说服力的借口?”
白柠紧紧的抱住霍北念,浑身发着抖,带着哭腔话却是跟简穆说的:“姐姐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记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霍北念仿佛只看到白柠脸上挂着的泪水跟她脖子上那道浅的血痕,却听不到简穆近乎撕心裂肺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