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笑烦一夫当关,主阵四人面面相觑,皆是心生迟疑。 “怎么办?”
宣开宇率先开口,眼下不是犹豫之时,必须尽快做决定。 “既然想逞英雄,那就如他的意。”
明朔当机立断,飞快说道:“先解决楚笑烦,凭他一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毕宾实道:“不错,势单力薄,还敢分开行事,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甘俊人小心提醒:“兄弟们收着些手脚,擒下楚笑烦即可,别自找麻烦。”
宣开宇自信道:“放心,十二铁棍锁敌压身,任他是不坏金刚也休想逃脱。”
抉择,不过在转瞬之间,长剑在手,剑鞘留于原地,楚笑烦周身寒气一闪即逝,被敞开一角的“莲花阵”,吞入其中。 人群中,木御心眉头紧皱,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难言的违和感萦绕在心头,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严元逸见眼前剑气冲霄,眉头挑起,似是有些出乎意料,见应飞白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他怪声问候道:“燕林一别,真许久不见了,应大人。”
“老友相逢,确实令飞白喜不自胜。”
应飞白微笑道:“只可惜,此一面,便是此生最后一面,让人略感惋惜。”
严元逸明知故问道:“你要杀我?”
“然也。”
“不是说擒之,交由官府判决吗?”
“不借朝廷之名施压,丐帮会选择名义上撇清干系,放你们出现吗?”
楚笑烦并不知晓解丛辛与宿老的赌局,故而才会多此一举,刚才两方的交谈,楚笑烦与符玉龙都以为是靠自己言语的技巧,成功引导局势,其实结果早就已经注定。 现在的局面,是在种种原因下,双方选择的最优结果,不可谓不神奇。 但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妙。 “哦。”
严元逸恍然,可又疑惑问道:“应大人既要杀我,又何必说什么略感惋惜,在我的印象里,兢兢业业的应大人,可不是如此虚伪之人。”
应飞白神色淡漠,但言语中的激动之意,已然呼之欲之:“今日杀你,喜不自胜;今日才能杀你,当然惋惜。”
“哦,是了,是我害的大人引咎辞职,大人自然会恨我入骨。”
严元逸笑容愈盛,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早知大人竟如此记仇,当初便推出几个替死鬼认罪了,也省的大人记恨至今。 看看当年气度非凡的四品大员,竟熬成如今这副苍老不堪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惋惜。 你我相差近二十岁,看起来却像同龄之人,着实不该。 怪我,怪我,哈哈哈!”
“老奸巨猾之人,激将之法,与我无用。”
应飞白心神悸动,但神志却冷静无比:“从你我照面之始,我的一切念想,便是杀你。”
“应大人想杀我,也不一年两年了。”
对应飞白的决心,严元逸毫不在意,他摊了摊手,无奈说道:“我知晓,自你任燕林知府,便有意整顿丐帮,想将我缉拿下狱,并为此布局多年。 但可惜,我虽然张狂,行事却滴水不漏,从未留下过官府可以利用证据。 唯一的破绽,便是杀了那几个百姓后,没来得及填补好密道。 我本已准备逃离燕林,但等了几日,却发现毫无动静,重返密道,发现缺口早已被人修补好了。 我还以为,是负责密道的两个傻子,终于开窍了,便对他们放松了警惕,准备接纳他们进入核心。 可谁成想,竟是狼子野心! 两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敢暗中收集证据,向总舵举报我。 哼,等今日之事了结,我便回燕林好好炮制这两只白眼狼,保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严元逸止不住地咬牙切齿,显然是对温保与池德义恨之入骨,若不是此二人的背叛,他也不会被囚禁在总舵这么多年! 应飞白叹道:“温保与池德义已然身故,你若想报仇,便去黄泉之下吧。”
“好死!”
严元逸闻言,老怀大畅,不由得朗笑出声:“是谁?大人可否告知,究竟是谁,替我了此大恨?”
应飞白答道:“严舵主或许并不认得,他叫龚七,仅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罢了。”
“龚七?让我想想......”严元逸静思片刻,恍然道:“哦,我记得他,看起来很老实的人,可惜表里不一。 呵呵,应大人,你还不知道吧,龚七收过丐帮的钱。 不仅他一人如此,燕林官府至少五成以上官差,或多或少,都收过丐帮的贿赂。 你想布局捉我,我又何尝没有留下后手? 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吃里扒外,只要睁一眼闭一只眼便可。”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
听得严元逸如此言语,应飞白瞥了胡旱山三人一眼后,笑得有些开心:“我并非是迂腐之人,仅凭那些捕风捉影的证据,根本就拿不下你,府衙的弟兄们俸禄有限,就连平日里养家糊口,都算勉强。 难得遇到严舵主这样的‘豪绅’,愿意慷慨解囊,我自然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严元逸讪笑一声,玩味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成了‘散财童子’了。”
“不是‘善财童子’,是‘冤大头’。”
“哈哈哈,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哈哈哈,不错,不错,是这么个道理!”
应飞白与严元逸相视而笑,当真像是多年的“老友”重逢,在此叙旧。 可惜,这仅是表象而已。 严元逸笑得畅快无比,笑尽了胸中之气,而后略带喘息的问道:“应飞白,你竟然有闲心在这跟我闲聊?我当真是替那为你挡灾的神鳌侠客,感到不值。”
应飞白渐成微笑:“那是你小瞧了楚大侠,我就算再陪你唠上半个时辰,那‘莲花阵’也未必能擒下他。”
“......”严元逸表情忽然扭曲得有些夸张,他怪声怪气地说道:“应飞白,你比我还年轻,为何糊涂得如此厉害?一个没入宗师的毛头小子,能在‘莲花阵’中坚持半个时辰不败? 你是想让这天下宗师,尽皆汗颜吗?”
“那便拭目以待。”
应飞白微笑依旧:“不过,你应该很难再活过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