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安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毕竟胡长安研发出口红的目的,只是为了拉拢权贵世家的后宅。当所有世家妇人们都在用胡府生产的口红时,想必她们也会为胡长安美言几句。胡长安眼下是不对拉拢淮西派的官员抱有希望了。但是如果能让几个原本中立派的官员稍微在朝堂上帮胡长安说几句话,想来也是不错的。至于这口红具体能赚多少钱,胡长安暂时没有作太多的考虑。其实胡长安也有考虑过直接拉权贵世家入股。毕竟这样做,能直接在利益上更快的把世家拉入伙。不过考虑到朱元璋还是比较忌惮权臣私下交往过密的,胡长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李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胡长安的条件。毕竟李氏作坊已经在应天城中打响了名气,再进一步也进不到哪里去了。眼下对李氏而言,还是真金白银更好。于是,胡长安便和李明愉快的签订了合同。胡长安提供胭脂虫,而李明则负责产销一条龙。不过李明也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胡公子,既然您要那冠名权,那可就不能用李氏的销售渠道了。”
“毕竟李氏的销售渠道可是我用这张老脸一点一点磨出来的,很多环节都只认我李明。”
“要是你胡氏的新产品也要走我李氏的销售渠道,那我李氏将来可就没办法开展业务了。”
李明的说法,也不无道理。毕竟要是既用李氏的销售渠道,又打着胡家的招牌,那这销售渠道可就相当于是他们李氏白送给胡家了。今后一旦冠上了胡家的名头,这些销售渠道李氏怕是想拿都拿不回去。胡长安也是点点头,赞同了李明的说法。既然打的是他胡府的名号,一切销售自然是要胡府来的,李氏那只是代加工。眼下,胡长安早就想好了一套完善的推广策略,只等一展身手。......在工部工作了十几年的韩铎,最近很是憋屈。原因无他,到嘴的鸭子飞了。前段日子,前工部侍郎告老还乡,这工部侍郎的位置就空了出来。韩铎顿时激动不已。论资历,整个工部中谁比他老?这工部侍郎的位置,他势在必得!可是没想到早朝上朱元璋随口的一个封赏,却打破了韩铎的美梦。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子,竟然直接越过所有人,一屁股坐上了他垂涎已久的工部侍郎之位!韩铎简直气死了。不过他并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毕竟这个名为胡长安的小子,和太子关系匪浅,据说还是皇太孙的救命恩人呢。这种人,轻易动不得。于是韩铎只得默默蛰伏,暗自等待时机。终于,胡长安这小子被他抓到了把柄。胡长安竟然大摇大摆的命令所有工部的工匠们,只工作半天?要是耽误了工部的工期,这可怎么办?耽误工期,这可是重罪啊!必须提前上告,防患于未然!韩铎连忙提起笔写起了奏疏,心里简直美滋滋的冒泡。呵,这胡长安果然还是太年轻,竟然干出了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要是这胡长安被罢官,岂不是后面就要轮到自己上了么!一想到这儿,韩铎顿时愈发卖力的写了起来。......午后,养心殿。朱元璋看着一本奏疏,不由皱起了眉头。“工部侍郎胡长安怠慢工事,只让工匠们工作半天。”
朱元璋知道,之前因为工部存在消极怠工的事情,朱标曾给胡长安写过一份手书,让胡长安全权负责工部作坊的一切事项。怎么现在怠工的事情没治好,反倒还愈演愈烈了起来?不仅不是暗地里偷懒,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偷起懒来了?朱元璋扔下奏折,道:“宣太子朱标入殿。”
“是。”
不一会儿,朱标便疾步走进了养心殿。朱元璋也没说什么,直接递给朱标一本奏折。朱标看完奏折,不由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眼见朱标已经看完了,朱元璋也是喝了一口茶水,语重心长的教导朱标道:“标儿,权力这种东西,还是要谨慎下放啊。”
“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用心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
“你看,你是很相信胡长安。可是一旦给了他权力之后,这人就变了。”
“现在胡长安手头有了这么一丁点小权利就能作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今后还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朱标却是有着不同的看法。“父皇,也许胡长安是真的在办实事,只是被人误解了呢?”
“我不相信以胡侍郎的聪明才智,能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来。”
相较于朱元璋,朱标和胡长安相处的时间更长,也更加相信胡长安的人品。而且相较于朱元璋的怀疑主义,朱标更愿意用善意去揣度他人。望着朱标真诚的眼神,朱元璋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标儿,你还是太年轻啊。今天就让为父来教教你,什么是权力的危害。“来人,摆驾工部。”
“是。”
不过说是摆驾,朱元璋却没有带浩浩荡荡的侍卫。朱元璋只是带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锦衣卫,和朱标像是寻常人家的父子一样,缓缓走向工部。朱元璋虽说是一代帝皇,但是他还是很注重亲情的。正所谓失去了什么,就更在意什么。很小的时候,朱元璋的父母就在灾荒中死去。朱元璋的几个哥哥姐姐,也是早早的死于饥荒与瘟疫。在接连目睹了亲人的惨死后,朱元璋对亲情自然是极为看重。古代的天家父子,一向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可朱元璋却不一样。在骨子里,他从来都是把儿子当儿子看,根本就没有把儿子当成冷冰冰的臣子。面对他最喜爱的嫡长子,朱元璋更是从来以父亲自居。儿子犯了错,老子来教导一番就好,教完以后儿子就不会犯错了。这次朱元璋要让朱标好好体会一下,一定要谨慎的下放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