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王爷这话是何意思?”
此时的裘听月,眉眼分明,带着几分冷冽,如此的她,让凌起察觉到几分陌生。这种陌生并非让他感觉到恐慌,而是不安。感觉自己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像是她可以随时消失一样。这个想法冒了出来,凌起烦乱的伸手扯开了衣襟,情绪上头。“什么意思?裘听月你不要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什么医者这些乱遭的身份!从今日起,你不许再在外面行医!”
“哈?”
一时间,裘听月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最近一段相处时间来看,她在心里还给这男人涨了几分,现在看来,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错觉了。“王爷此话当真?”
裘听月的声音骤然间变小,可这一句轻轻的询问,却让凌起有些不敢看她。事实上,他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但想想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不曾因为旁人如此失控过。但情绪顶在这里了,他还能低头认错不成?强迫自己抬起头,可明显眼神里的坚定消失了。“你当本王说话为儿戏?”
好,是个爷们儿!裘听月伸手摸向腰间,倒不是想要对凌起动手,而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触手可及没有冰冷的匕首,只有那繁琐的腰带花纹。该死的!“王爷说话自然有力度,那既然如此,这王妃不做也罢!”
凌起原以为,方才自己的话都说到了那个程度了,这女人就服个软,他也就糊弄过去,事情就翻篇了,可……凌起猛地站起身,走到裘听月的近前。两个人身高足足差了一头半,见裘听月扬起下巴冷静的注视着自己,凌起原本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扩散。垂放在身侧的手掌逐渐握紧成了一拳头,可就这么一个不小心的抬起来,正好掀翻了桌子上的滋补汤。热汤撒了一地,些许还溅到了裘听月的衣裳下摆处。带着草药味道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厅内,裘听月抿紧嘴唇,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姑奶奶给旁人洗手作羹汤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完了,偏偏眼前这人,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打翻了!到底是失手还是刻意的,她才不管,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思绪到此,裘听月一时间红了眼睛,转身大步就回去了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面将剩余的那些草药都拿了出来,准备一走了之。“不让我出去行医,姑奶奶在这王府里也不治病了,不当王妃就回去当丞相的闺女!看你这个糊涂蛋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狠狠的将包裹给打了个结,裘听月砰的一声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一走了之,想想倒是痛快,可任务咋办?要是因为这个茅坑里的石头,导致自己灵魂被销毁,那她岂不是最冤枉的那个了?“不生气不生气……”将十个手指头插进浓密的长发里,裘听月给自己轻轻按着穴位,小声默念,犹如催眠一般。“别人生气我不气,不气……”偏方内,裘听月在这边自我消化着脾气,而在正厅内的凌起,看着满地狼藉,想到方才那女人眼角的红润,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这么多年,他虽然接触到的女人很少,但有如此倔脾气的,他也是没想到。“王爷,这是怎么了?”
听见动静,凌起回过神,就见管家傅叔走了进来,满脸写着诧异。傅叔原本是在院子里面打扫落叶来着,结果就看到王妃气冲冲的回到偏房。猜测到这夫妻俩是闹了什么矛盾,便连忙过来看一看。“去叫人来,将这地上清扫一下。”
看着凌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傅叔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这滋补汤药怎么好端端的就撒了呢,这可是王妃亲手熬制的,老奴就见王妃坐在灶火跟前,拿着扇子吹着火,就怕劲儿不够大,药效激发不出来,还咳嗽了一会儿呢……”原本准备回去房间休息一下的凌起,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瞬间止住了步子。“这汤,是王妃熬的?”
见傅叔没有犹豫的肯定的点点头,凌起这会儿心里可是什么滋味儿都有了。这女人,为何什么都不跟本王说?愧疚的情绪逐渐掩盖住怒气,紧跟着胃部的抽痛让他闷哼了一声。可巧,裘听月这会儿情绪消化的差不多了,但也不想在王府里呆着,便准备去回春堂看看重建的如何了。结果刚刚走出门,穿过院子的时候,刚巧就看到了这一幕。见凌起捂着胃,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她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系统你是故意的么!破罐破摔似的,直接调转个方向朝着正厅走去,跟着将袖口挽到了手腕间。“你……”见裘听月走进门,凌起心下一喜,可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手腕就被这女人给强硬的拉了过去。“别说话!”
裘听月烦躁的开口。管什么礼仪教养的,这会儿她不动手打人,这男人就该烧高香了!只是……感受着指腹下面的脉象,裘听月皱了皱眉。方才的诊脉显然过于急切,让她忽略掉了很多细微的部分。“王爷你今天吃什么了?”
凌起也不怪裘听月这没有好气儿的样子,相反倒是比方才安心了不少。不觉滑动了一下喉咙,轻声开口。“今日下朝后,皇上召见,我便随着去了御书房吃了些糕点,之后又去茶楼里喝了些茶水,此外便没有其他了。”
果然又是皇上。裘听月收回手臂,心下冷哼一声。只要凌起一出事儿,那事出的缘由必然会有那个慕容澈。“王爷,妾身劝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切记不能随便在外面吃东西,再有……”将袖口放了下来,裘听月扫了一眼凌起,神情中有点犹豫。“今日你胃痛便是吃了御书房的糕点,更是加上了茶,怕是两种都为寒性相克之食物,倘若王爷你的胃疾严重,就极有可能诱发体内的毒素,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