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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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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来九州的都是杀不死的神仙,但偏偏不到一旬,相繇就死了。死的时候他老婆刚生了五个孩子,看来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好上了。大家本来还准备好的贺礼,现在只好悄悄收了起来。相繇有九个头,但是只有共工知道,他这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头只有一个。可偏偏害他的人就认准了这一个真头,一刀下去,其他头都化作一阵烟消散了。知道相繇有九个头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能认出哪一个是真头的应该没有几个。相繇自己曾经得意地和共工吹嘘道,自己这九个头,除了他自己和他爸爸,没有人能分辨出来。共工就好奇,和他打赌。相繇输了,只好告诉共工怎么分辨这九个头。原来真的那个在头发下面有个凹坑,但是不按住相繇,谁也不能摸到这里。只要砍的不是真头,其他头就像砍在影子上一样,没有效果。共工想从这个角度出发,赶快找到杀害他的人。给相繇孩子接生的是巫彭,她是个从头到脚一身黑的女人,脸也黑,手也黑。没有人知道她的年龄,但是她一个从来没有过男人的女人,竟然会接生,而且水平很高,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据她说,接生完后,她就到醴泉去打水,想给孩子洗一洗。刚到水边就发现有一串很长很长的绳子,她好奇得拉了拉,发现绳子很长,一直扯不到尽头,就扔在一边先去打水了。把孩子们洗好身子,放好,她决定再去打一盆水,给妈妈也洗一洗。这时候再去看,水边的绳子已经不见了。虽然看到绳子的时候是一大早,但那时候太阳升得高高的,天光大炽,巫彭说她绝对不会看错。绳子又粗又长,像是捉海龙的索,又像是赶山的扣,上面还沾着露水,湿漉漉的。绳子不见了,水里却漂过来相繇的尸体。相繇是住在岸上的,但是捕食都是在水里,所以他和老婆一般都住在水边。为了照顾他们夫妻,飞廉一家和他们换了屋子,飞廉一家搬到半山去住了。相繇死的时间应该不长,可能是夜里他看到老婆要生,就赶紧想着去水里抓一些益或者贝给孩子吃,于是连夜下来水,没想到竟然遭到袭击丧命。对于水性,可以说没有人比相繇更熟悉了。就是这么一个熟悉水性的人,夜里被人一刀砍掉了脑袋。他的躯体像一滩烂肉,大家去看时,还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水。共工来了,赶走了看热闹的人。他让太工把相繇的尸体拉到岸上来,太工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下水。共工没法,只能自己划着舟,一点一点地把相繇弄上了岸。尸体泡久了,表面的皮肤都开始发白发亮,太阳底下一晒,就不能再触碰,一碰就破,破了就化水。这是九州第一个案子,相繇的老婆哭得死去活来,共工让巫彭不要走,留下来陪着她和五个孩子,以防意外。孩子没有奶水吃,巫彭只好拿着自己的蚌壳到处找人换一点奶,狼奶或者猴奶都可以,先凑合着对付一下。共工走访了好几个周围的人,都说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现在整个九州不连相繇一共七十一个大人,十几个孩子。凶手只可能是这七十个人中的一个或数个,如果排除掉相繇的妻子,那么只有六十九个。共工决定先不向颛顼汇报,等调查有一些眉目后再和太工一起去。他觉得太工就是颛顼派来监视他的,但是没办法,整个九州就这么一些人,大家都忙着打猎和抓鱼,他自己也找不来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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