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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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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他们吵。是郑瞎子在打他婆娘么?可是他一个瞎子是怎么看得见的?赵九就把刚才的烦心事都抛到脑后去了,打算去他家墙下听听热闹。但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闷闷的敲门声。该不会是白道长吧?这么晚来.算了,别瞎想了。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推门,可推了一把竟没推动,像是有人抵在门上了。“谁在给你家赵大爷开玩笑?”

赵九心中一股火升了起来,退后两步猛一使劲儿朝前一撞把门给撞开了。听得门外噗通一声响,抵着门的人摔在地上了。他一边迈出门去一边骂:“我叫你——”但看到门外地上那人的模样,他骂不出来了。那人仰面倒地,正想爬起,借着月光能看清他的脸。他的一张脸好像全烂了,嘴边只剩下烂出来的筋连着上下颚,满口黑牙。眼皮也烂没了,只有一对死灰色的眼珠子瞪着,就像死鱼的眼睛。还有恶臭,这人身上极臭,比烂了的鱼肉还臭上十倍。赵九头皮一阵发麻,正想怎么有人伤成这样,忽看到自家院子篱笆外面的黑暗中,又有十来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再往远处路上看过去,似乎黑暗里还有更多人。哪来的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正想到这里,忽然又听见几声惨呼。这次不但有女人的,还有男人的。隔壁赵瞎子家的窗户忽然被什么人撞破,两个黑影滚出来。他家院子里似乎也有人,一见有人滚出来,立即都聚过去、扑上去……可看样子并不像在救人!这时觉得脚上一紧,竟然是被仰面倒在地上那人给抓住了。赵九身上一凉,赶紧往后一撤想要退回到门里去。但那人握得很紧,这一撤没挣开,倒将那个人往前一拖,脑袋正撞在门口木阶上。这么一撞,那人的一个眼珠子就滚了下来,连着黑黑的筋,耷拉在脸边。赵九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坐倒在地。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力气,双腿一通乱踹终于将那只手踹开了。然而那耷拉着眼珠子的人却攀着台阶一下一下往上爬,院外那些黑影听了他的声音,也都像闻着腥味的猫,跌跌撞撞地扑进来——大都是和院里这活死人一样的脸,有的甚至连上身都烂得透了。倒有少数看着还有人形,但要么脖子上被血糊满了,要么一张脸被什么东西啃剩了一半。赵九屁滚尿流地爬回到屋里去,一脚踢上门,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东西在一下一下地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爬起来想去关窗。但觉得腿脚发软,一下没踩稳崴了脚。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脑袋倒清醒了。攀着凳子桌子踉踉跄跄到了窗前,伸手去抓撑窗户的叉竿。可窗户外忽然探出三四只手,将他手腕攥住了,猛地往外一拉。他一下子被拉得倒摔出去,先看见天顶被薄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又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腰间先一阵剧痛,随后觉得自己没法儿动了。他的眼泪和屎尿一下子涌出来,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摸不着了。恍惚当中,看到四五个活死人扑过来,几张烂脸将月亮遮住。其中一张没了下巴,嘴边只缀着些发黑的血肉,朝着他眼前不断地逼来。轰的一声,不远处白玲虎居住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了,一身甲胄的女道士从中跳了出来。白玲虎不是被外面的响动所惊醒,她是被臭醒的。她其实睡得很死,外面的女人嚎哭也好,男人惨叫也好,她都全然没有听见,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一股熬煮死老鼠和大便的味道通过鼻端,不仅朝脑里冲,好像还在身体里蔓延,连整个身体的气息都被这臭味引得躁动起来,然后她才猛然惊醒,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冲出房门,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村子中诡异的情况让白玲虎惊呆了,上百个行动迟缓的人影或是蹒跚行走,或是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像是一群怪异的饥饿蛆虫一样,缓慢但是坚定地将一个个房门推开,将一个个惊叫的村民拉扯扑倒,围上去撕咬。“妖孽~!”

白玲虎怒喝一声,猛冲两步之后高高跃起,朝着最近一团人影聚集的地方跳去。根本用不着还要仔细分辨或者是出声喝问,只是本能地她就知道这些动作迟缓的人形东西绝不是人,那几乎刺得她鼻端生痛的恶臭正是从这些人形东西上不断散发出来的。还在半空,白玲虎抽出了一直斜插在腰间的铁尺,高举过头,铁尺前端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转眼间就凝聚出一把足有五六尺长,小孩腰身粗细的金光铁锏。借着下落之势,白玲虎双手猛然下挥,这把金光巨锏重重地击在一堆正聚集在一起的恶臭人形上。轰啪,就真的像是抡起大棒打在一堆蛆虫上一样,飞溅的浆液,四散的躯体礼花一样的绽开,这一击至少将四五个人形给打得稀烂,金光巨锏击打在地上所发出的气浪则将断肢残骸和周围其他的人形抛飞出去。赵九也被气浪给推了出去,在地上翻滚着几圈,懵了几息之后确定自己还没有死,这才爬起来愣愣地看着女道士。刚刚那一击就落在他身边,将他身上压着的那些人形全都打得粉碎稀烂,他运气着实不错,除了腰间被咬掉了一小块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些被抓扯出来的皮肉伤。“这些是尸体?”

白玲虎却没空闲来理会赵九。这一击之下,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更加浓重了无数倍,那些粉碎四散的肢体中留出的是腐败已久的液体,白玲虎只感觉心中的厌恶感简直如同要沸腾一般,这并非是源自生理本能地恶心,而是从更深层次精神上产生的厌恶和排斥,这绝非是自然形成的气味。白玲虎高声喝道:“是何方妖邪?胆敢用邪法操控尸体,在此伤及平民无辜?”

并没人来回答她,只有零星的村民惨叫在村中各处响起,周围的尸体依然如同蠕虫一样,只靠着最原始的简单本能朝着最近的活物前进,刚刚被震退的尸体又朝着她缓缓靠拢。白玲虎怒喝一声,挥动铁尺朝着最近一处村民发出惨叫的地方冲去,面对拦路的尸体她根本不避不让,直接就硬冲硬撞了上去,铁尺挥动间就算再没有了刚才那一击而下的金色巨锏,也是摧枯拉朽一样将行动缓慢的尸体打倒砸飞,将一个个被尸体扑倒撕咬的村民拉起。并不是所有村民都毫无还手之力,要脱离城镇的保护在这荒野中聚居,多少都会培养出些勇悍亡命之气,只是这些活动的尸体太过骇人,将多数人给吓得心惊胆战脚麻手软。不过在短暂的适应,特别是白玲虎这一阵摧枯拉朽的冲杀之后,也立刻有村民拿起了木棍梭镖之类平常防身的武器和这些尸体搏斗起来,相互之间还有呼喊照应,虽然成果寥寥,总算是有了几分组织,不再任由宰割。“嘿,这女人功夫不错,一身的蛮力。”

张宏正这时候走出房门,正好看到白玲虎势如破竹一样在尸群中左冲右突。那金光巨锏是济世教的独门法术,威仪道人用以对敌威力极大,但即便抛去这一点,白玲虎的武道修为也着实不错,那看似纤瘦高挑的身材,却居然有着毫不逊色于壮汉武者的力量和爆发力。尤其是她的打法极其勇猛凶悍,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有去无回的架势。“小心些,这些阴邪之物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张宏正的身后,吕宁掩身在房门旁的阴影中,警惕地盯着周围扫视,在他的旁边,西望的手中提着一把圆形的木盾似的东西,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个锅盖。他们三人当然比白玲虎更早地察觉到异样,只是最早的一声村民惊呼,就让张宏正和吕宁惊醒了过来。散修经常要在荒野中行走,警觉心稍差一些的绝活不了多久,只是他们并没像白玲虎一样没头没脑地直接冲出来,吕宁和西望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下了几张符咒,张宏正在窗口门缝中观察了一下,然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伺机而动。“嘿,昨晚是活的疯子,今晚就是死人了么。纳法提家的灵石不好赚啊。”

张宏正看着周围那些月光下的活尸,摇头苦笑。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阴邪鬼道弄出来的东西,虽然那边的白玲虎如砍瓜切菜一样地将这些活尸打得四处乱飞,但看着这些或是腐烂或是干枯的人形,要说心中一点也不发憷那是骗人的。涌入渔村的活尸有上百,白玲虎纵然在其中左冲右突势如破竹,但想要救下那些受袭的村民就已经疲于奔命,更顾不到他们这里,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三四十个蹒跚而行的活尸朝张宏正他们这边聚集了过来。“吕大哥,你们俩先别出来。”

张宏正回身在屋里看了看,拿了门后的一根船桨在手走出去。活尸已经围拢在了他们的小屋周围,张宏正深吸一口气,迈步冲前抡起船桨就猛击中了最前面一个活尸的头上。格拉一声,活尸的头立刻朝旁边耷拉了下去,颈骨已经被打断,身体也歪歪斜斜地栽倒在地。挥动船桨连击,将几个活尸打得翻倒在地,张宏正心中的些微惧意也尽去。这些尸体也就是看起来有些骇人,身上的腐臭味熏人罢了,但行动间每个都是迟缓蹒跚如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还没有丝毫灵智,也不知道避让招架什么的,完全可以当做练功用的木桩来打。但再打了一会,张宏正才又隐隐觉得不对,那些被他打得到处翻滚的尸体似乎并没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从地上爬起来,顶着歪在一旁或者凹陷得不成样子的脑袋又继续朝前走来。他这打了好一会,围过来的活尸非但没有被击退,反而越逼越近。咔的一下,张宏正手中的船桨折断,这渔民随便挑选的木质肯定强不到哪里去,张宏正丢掉还剩一半的木柄,运劲一拳猛击在一只活尸的头上,一道电光在拳头和活尸的头上跳出,活尸立刻就像被抽了线的傀儡一样栽倒在地,再没有动弹的迹象。“咦?有门!”

张宏正微微一惊,随即双眼一亮。这神仙道的雷法似乎对于这些阴邪鬼道造出来的活尸也是极为克制,现在也不是藏拙的时候了,他挥拳连击,立刻就有七八个活尸倒下再也不能动弹。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兴起,干脆冲进活尸群中一阵拳打脚踢,内劲到处电光闪烁,活尸立刻倒了一地。轰的一声炸响,张宏正一回头,看到吕宁和西望藏身的小屋门上炸出一团火光,将两个僵尸炸倒在地。只是倒地的僵尸立刻又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和旁边几个一起继续朝门前涌去,这种低级的符咒陷阱连人都炸不死,对这种活尸看来更是没什么用。张宏正暗叫一声糟糕,他这打得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记了自己是应该以掩护吕宁西望两人为主,这往前冲入活尸群中一阵乱打,却是让其他活尸绕过了他去硬闯小屋。他立刻转身踹开几个活尸,飞步赶回到小屋门前。不知是否感觉到了张宏正身上的鲜活生机,这些活尸忽然齐齐地转过了身来对着他涌来,张宏正自然是求之不得,一顿乱拳打出,围拢过来的活尸连续倒地。周围的活尸完全对同伴的倒地视而不见,依然将手伸过来乱抓乱扯,但张宏正根本毫不理会,他早已经在刚才的乱打中明白了,这些活尸不止是动作僵硬缓慢,连力量都比平常人还差些,也就是样子看起来吓人而已,被抓到了一挣就能挣脱,只要不被咬到就完全没事。但是张宏正没有注意到,在这些伸过来胡乱抓挠的手中有一只分外地稳定,而且也不是在抓,而是伸得笔直的手掌,就像在一团乱钻的鲶鱼下潜伏而来的一条毒蛇,无声无息但又迅捷无论地印在了张宏正的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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