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顿了一下之后,再次大步往前,赵壮破口大骂道:“刘宝,你个不讲良心的东西,你不认村里人,我们也不认你。把刘宝这个狗窝给点了。”
我们还没走出村,老刘头的房子就起了大火,老刘头转身看了看火光冲天的院子,扭头又往外走。赵壮他们也追了出来:“刘宝,我告诉你,你今天走了,明天我们就刨了你的祖坟。你们老刘家不配在鱼篓村。你们几个去,把老刘家牌位都拿出来扔粪坑里去。”
老刘头本来要往村口走,却在这时转了个身,往村后头走了。我记得老刘头说过,从后山也可以出村。老刘头一直走到村子外面才哭出了声来,老刘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前走:“李先生啊!你说,我们刘家到底是哪儿对不住他们啊?”
“不说我爹他们怎么样。我儿子死了之后,我把村里年轻人都当成了孩子。就说赵壮子,当初我为了救他,为了给他找偏方,三九天下了冰窟窿。”
“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们,他们恨不得我死啊!”
“他们点了我房子,扔了我家牌位。我要是不带走我爹、我儿的骨头,他们真能刨了我的祖坟啊!他们怎么就跟我这么大的仇哇?”
“别说,我们老刘家守着村里这么多年,就算我是不中用的老头子,乡里乡亲的也不该这么对我吧?我想不通啊!”
老刘头走到一片坟地边上之后,哭坐在了一堵矮墙的下面。我陪着老刘头站在了原地,往村子里看了过去。站在我的位置上刚好对村里的情况一目了然。老刘头家里的火势没灭,有人确实在从一座像是祠堂的地方往外扔牌位,有人还在牌位上踩了几脚。大部分人却都回了家里,推着磨盘去堵大门。我这才注意到,全村好像只有老刘头的家里没有磨盘。按理说,磨盘那个东西,不需要太多,一个村里有三四个就不算少了,家家都有磨盘,就代表着磨盘另有用途。磨盘的作用怕是只有老刘头自己不知道。老刘家被骗得太惨了!一个人想要骗一村子的人不太好骗,要是一村子人合起伙来骗一个人准能把他骗死,老刘头就是那个最不幸的人。我等老刘头哭得差不多了,才坐在了他身边:“我说老刘,你把家当都带出来了,就没别的什么落下?比如,香炉子啥的?”
老刘头这下真急了:“李先生,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家没有那害人的玩意,你咋就是不信呢?我现在起誓,你信不信?”
我摆了摆手:“我不是不信,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家没有的东西,要是别人都有,那代表着什么?”
老刘头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说道:“你想,当初七家来到鱼篓村种下七棵树,是为了什么?真是见证七家的情谊?还是说,是为了某种约定?我个人更倾向于某种约定!”
老刘头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继续说道:“你再想,如果那六家都有鬼鼎,唯独你家没有,又代表什么?”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当初七家联手在某个地方发现了鬼鼎。他们约定好,每人带走其中一口鼎。唯独,你们老刘家的先祖没动手。”
“一群狼里要是出了一头不合群的狼,那是不是说,它一定得死?”
老刘头惊得站了起来:“你是说,当初我老太爷是因为没拿那鼎才没了命?他们六家一起联起手来算计我,就是因为我家没有那种鼎!”
“这只是我的推测。”
我反问道:“当初七家人里谁家先祖修为最高?”
“刘家!”
老刘头道:“我家先祖的官不是最大,本事却是最高,这点你不用怀疑。”
一个人家风如何,完全可以从他平日的行事作风里推断出来。看老刘头就知道,刘家祖上应该是忠厚,正直,甚至有些刻板的人。这样的人,容易被控制,也容易被排挤。再加上他本事最大,被人联手算计就不奇怪了。老刘头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犹豫了起来:“李先生,你的推测能准么?”
我笑道:“你坐下看一会儿就知道了,要开始了!”
“什么要开始了?”
老刘头扭着脖子:“你要让我看什么?”
我对着村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还记得,我在你守水那间屋子里,往水缸里扔了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