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画侧脸去看他，耳边传来动静，看也不看，伸手朝上，匕首一划。血派了她一脸，扑过来的丧尸头颅落了地，她连眼都没眨，“什么？”

周楷文没看她，看向了纷纷朝她扑来的丧尸，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杨梦倩那张脸，“一会儿就看见了。”

棠画不喜欢他的故作玄虚，但也没涌起什么不满，至少他说送她礼物。很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哦。”

没等他回应，她故作凶狠，皱眉补充一句，“别再啰嗦。”

周楷文也没打算继续说话，被她这么一嫌弃，直起身，更敷衍的回答了一个字，“哦。”

往后退了几步，举起右手，朝外一比，示意请开始你的表演。宴会厅一地都是鲜血，连灯光都印染的泛着红。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血光中。丧尸速度不快，出于对血肉的渴望，朝棠画进发，可地上有彻底被啃噬干净，没法变成丧尸，挂着肉丝的骨架。还有黏腻的鲜血，碎肉残渣，厚厚一层，没有彻底干透。丧尸三三两两朝她而来，时不时被彼此碰撞的摔倒，在血泊里挣扎想起来。这样一来，反而形不成围剿攻势，棠画倒很轻松。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下盘很稳，不会被鲜血滑倒，只守在尸墙边。但她身手十分干净利落，左右手各扣了一把匕首，只露出刀尖。手起刀落，收割积分。周楷文仔细观察她，渐渐疑惑的微眯眼，就她的身手，可不像是上一世只在末世活了五天。仔细看她落刀的位置，听声辩位的准确度，三两个丧尸围上来也不慌乱。这身手起码也是在末世里历练了好几年。上一世的她可不是这样，在酒吧包间里求饶时，被人打了一巴掌却只会哭。周楷文的目光渐渐挪到了她头顶上坐着的绛灵身上，难道系统能带来这么多好处？棠画并不知道此刻正在被周楷文观察。她饿了，高度集中精神，和反复的挥刀，让她手有些发酸。绛灵坐在她的发顶，还在帮忙报积分，“145分啦。加油！”

棠画粗喘着没办法回应，努力调节呼吸。别说周楷文了，她自己都在纳闷。她似乎无需过脑子，也没有害怕的情绪。哪怕丧尸被啃食了整张脸，面目狰狞可怖，她都没抖一下。为什么？可脑子里只是闪过这个疑惑，手和脚仿佛形成了肌肉记忆，依然在收割。踹飞一个丧尸，将靠近的丧尸头颅割掉。“181积分啦。”

棠画累到满头是汗，一身是血，干涸后黏在身上，还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喘息越来越急。只剩下零散几只丧尸，被满地的丧尸尸体拦住过不来，发出了“嗷嗷嗷”的叫喊。嘶哑又带着点凄惨般，像是地狱深处传来，叫人心悸。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有些发晕，手也在微微颤抖，快要拿不住匕首。棠画低头努力调节呼吸，看见了不远处，正对她的一颗头颅，鲜血染红了它的额头，但脸很明显是杨梦倩的。她看了一会儿，迟钝的反应过来，周楷文说的礼物是什么。“星雨。星雨。”

绛灵发觉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手也在微微发颤，担心的叫了两声。棠画提起仅剩的力气，举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但一个人杀了一百多丧尸，这会儿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她往后一退，也不管身后是尸墙，双肘撑在僵硬的尸体上，大口喘息。可鼻息间，口齿间仿佛都是血腥气。又饿又晕又累，她忍不住闭上眼，只将关注点放在耳朵上。她刚仰靠过来，周楷文漠不关心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零散的几只丧尸，余光瞅了眼安静坐在楼梯顶的两父女。略一犹豫，慢悠悠脱下西装外套，扯下一节袖子，上前替她擦额头的汗。棠画在他靠近时，猛然睁眼，还没动作，额头被轻柔擦拭了几下。周楷文更温柔的询问就在耳边，“剩下几个需要我来吗？”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也很想打开商城啊，更何况现在还没跟班。棠画了解他内心的急切，想笑却没力气扯起唇角，吃独食是不太好。“有劳了。”

她调节呼吸，挤出三个字。“不客气。”

周楷文将手里的西装外套一甩，解开衬衣的袖扣，扯了扯衣领。将袖子挽起来，顺手拿走她摊放在手心的匕首，“好好休息。”

周楷文利落的越过尸墙，手里匕首轻轻朝前一扬。看似轻巧，却飞射出去，直接插进一个丧尸的喉咙。他手在尸堆上一撑，翻了出去，走到手乱挥舞的丧尸面前，握着匕首刀柄一旋转。没有抬眼看，一脚先踹飞朝他扑来的丧尸，脚往回一收，又将切下来，还没落地的头颅也踢远。右手将匕首一抛，左手抬起接过，身体一转，又一个丧尸头颅落地。棠画默默看着他的身手。不得不说，他这身姿，这气势，杀起丧尸来，不但看着轻松利落，还挺赏心悦目。叶威和叶欣雅从彼此依靠站在楼梯扶手旁，到看见棠画杀掉了莫琴模样的丧尸，齐齐瘫软在地。叶欣雅坐在地上，看着“莫琴”头颅落地，整个人都傻了，只在不停喃喃，“她杀了妈妈，杀了妈妈……”叶威毕竟比她年长，总算察觉到事情哪里不对劲，莫琴站起来后，看着像人，可是也有不同了。可棠画一刀干脆割掉她的头颅那一刻，他的心跟着剧痛，颤到麻木。耳边仿佛有道声音，“星雨杀了小琴。”

可另一边是另一道声音，“那不是小琴，不是小琴。”

周楷文将剩余几只丧尸解决掉，棠画算是稍微缓过来一些。但她腿依然有些软，手还在微微发颤。周楷文走到她的面前，歪头看她。视线扫过她还在颤抖的双手，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如果可以，他更想单手将她扛在肩头！他没去看棠画的表情，抬脚狠狠一踹，将尸墙踹开。轻轻松松抱着她上楼梯。周楷文把棠画抱起时，她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不太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血肉泥潭里，这声响惊醒了喃喃自语的叶欣雅。她缓缓抬头看向声响发出的地方，看见了周楷文怀里的棠画，扑倒向前，疯狂大喊，“她杀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