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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生死已定,命运如此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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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宛如倾倒而下,厚重的雪不过片刻便给大地铺上银装,积雪三尺,寸步难行。失去借力的江眠缓速下降,最后倒在雪地中,被大雪掩盖。就这样,悄无声息,耳边只有积雪压断树枝掉落的声音。血虐风饕,斩神崖上的一切都在大雪的覆盖下消失匿迹,连同江眠的气息。天兵卷起大风卷走江眠身上的雪,入眼的是一张艳丽绝绝,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可惜那双最是动人的眼睛再也不会流露出任何感情了。确认真正的死亡后,数万天兵打道回府。大雪未停,当真是掩盖了万物的痕迹,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回禀神主,罪臣江眠已死。”

“下去吧。”

天神知晓后,袖袍一挥,面前便显现斩神崖的情况,大雪倾覆,银装素裹之下,江眠安静地躺在雪地之中,死不瞑目。再三确认江眠死亡之后,天神才撤去画面。此时,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白发神上前,“神主,是否下令追杀晏行修?”

“元修呢?”

“京州时,便被您降下的天雷一击毙命。”

“那凡人和元修是什么关系?”

“元修与晏行修并无关系,是江眠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可在那凡人身上发现天道主的气息?”

“并无,那晏行修就是一凡人,正是和江眠有所联系才知晓神界。”

闻言,天神眸色深深,回想京州那时的场景,结界外是元修在公然反抗,一介残魂也能抵挡天雷,天道主的实力果然不可斗量。好在元修已死,残魂不也是照样烟消云散。“下去吧。”

“是。”

玄袍白发神走后,一位年轻的身着水蓝色长袍的神上前,那是负责巫神选定并助其成长的神,名唤祝仪。“神主。”

他低眉弯腰,对神主表示出莫大的尊敬。“新的巫神是否已经诞生?”

“是,已被人皇接入宫中好生培养,神主有何指示?”

人皇便是人类的皇帝——江君延。“你亲自去一趟,务必让人皇培养出听话的巫神,江眠是神界的耻辱与错误,不可再重蹈覆辙。”

神界,只需要听话的臣。祝仪领命退下,来到漠北新任巫神前。只是一个出生在绝对吉时的凡胎,被天命选中,那么为生民立命便是她的职责。完全听话,神主的吩咐似乎并不符合常理,那样培养出来的巫神与傀儡有何异样?祝仪望着摇篮里啼哭的婴儿,心中竟无端生出不忍。江眠的诞生并非他的选择,但他也是看着江眠的长大,正确的培养至关重要,纵使江眠是神界的耻辱,可不容置喙的是江眠是历届巫神中,最厉害最独立的一位。祝仪哀叹,叹其不幸,被天命选为巫神,最后还是给婴儿下了神封。右手手背上,有着与江眠先前一模一样的神封。斩神崖是脱离漠北而独立存在的世界,也就是说,此时斩神崖处北风啸啸,白雪皑皑,漠北境内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新任巫神的降临是意外,也是噩耗。因为只有上一任巫神死亡,下一任巫神才会诞生,而新任巫神诞生之际,即是上任巫神死亡之际。百姓于江眠的牺牲中幸存,有些人生老病死都在江眠的庇护下。江眠在他们心中,是亲生父母般的存在。为送别江眠,百姓自发形成饯别丧队,披麻戴孝,心照不宣于京城大道内集中,齐齐行礼叩首,高声送别江眠。江君延行至城门,见此状,心绪难抑,袖中手紧握成拳,一向犀利鹰隼的眼眸也不禁染了几抹烟霞色。“恭送巫神大人!恭送巫神大人!恭送巫神大人!”

悲戚喊声振聋发聩,响彻云霄久久难去,纵使这般也掩盖不住呜咽的哭声。寒鸦盘旋,鸣声苦戚,似天地同悲。*斩神崖处,白雪堆积,江眠死亡之处,不见鲜血,胸口伤痕渐渐痊愈,青色灵力在雪面上跳跃流转,宛若初出茅庐的孩子,对万物都充满了好奇。青色灵力兜兜转转,来到江眠身边。它们将大雪掀开,托起江眠。此刻更有灵力盘旋而来,将江眠送至空中,灵力敦厚纯净,层层包围竟看不见里面的江眠。春风乍起,冬雪消融,清脆明艳的绿色拔地而起,灵力在空中旋转,不急不徐中又消散开,回到大地中。京州锦园中据江眠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月,半个月内,祁月频频调查江眠,晏行修阻断封锁任何关于江眠的消息,让祁月无处可查。祁雅得知,接着想要催生的由头三番五次上门刁难,却因迟迟不见人而与晏行修屡次发生争执。“阿晏,你为什么执迷不悟,江眠是不是给你下了迷魂汤?”

祁雅气急败坏,她是在不明白,江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接连半个月都没有出现。晏行修冷凝着脸,“谢川,送客。”

送客二字瞬间点炸祁雅,她恼羞成怒:“阿晏,你难道真的愿意为了江眠和我断绝关系?!她再好能好的过阿月,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阿月的心思!”

每每谈及江眠的事,祁雅总是好着一张脸进来,臭着一张脸出去,这一次也不例外。端庄大气的妆容也不能掩盖她的愤怒与崩溃。脸上撕裂一条条狰狞,“阿晏,回答我!”

她暴跳如雷,全然没有名媛望族的沉着稳重,和市井商妇没什么两样。晏行修听厌了她那套说辞,出于对长辈的尊敬,极力压制身上的怒火,可阴鸷与横生的戾气却铺天盖地地充斥每个角落,硬生生拉低了整个气压。空气仿佛僵硬到了极点。晏行修抬眸,两眼是没有感情的一贯冷硬,其中又裹挟几分厌气,语气好似淬了冰,叫人胆战心惊。“送客!”

霸道强硬,不容置辩!压抑的气场让祁雅呼吸一滞,望着他额头跳跃的青筋,终是出于畏忌闭了嘴。刚才她的歇斯底里全都作废,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袭上心头,让她筋疲力尽。她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导致母子决裂,阿晏不放手,她总有办法让江眠主动离开!“七爷…”僵硬到极致的情况下,饶是共事多年的谢川此刻也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询问:“要不要叫…林殊来?”

“不用。”

晏行修双手撑着书桌,揉了揉发胀发酸的眉心,眼睑下,是过度疲劳留下的青黑。睡眠不足以及鸡毛琐事的困扰,和对江眠的担心,让他彻夜难眠。江眠不在,身上的厌戾之气便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抑制。谢川待在身边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生怕那一点会踩在雷区上。“下去吧。”

晏行修一如往常让谢川去忙别的,今天因情绪糟糕到了极致,无心办公,便回房间休息。在门口看去,平铺的被褥不知怎么鼓囊起来,还时不时会动。里面好像躲着一个小孩,在努力的找到出口。晏行修愣了一瞬,旋即走到床边,“……阿眠……”他不确定。下一秒,圆滚滚的脑袋终于探出被褥,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奶声奶气道:“大叔。”

“阿眠?”

眼前的江眠,只有两岁大小,巴掌大的小脸肉嘟嘟的,因为挣扎而满脸通红,头发也在被褥的捣鼓下乱七八糟还有些炸毛。身上穿着一件男士衬衫,却因为衬衫太大并没有避体的作用,滑嫩白皙的皮肤还有着婴儿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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