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了。高冲开始装疯卖傻,一问三不知。方队小陈审讯时,气的跳脚,险些动手打人。但贺长老就是不为所动,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见状,孟淮也不打算和他耗着。冷笑一声,“小陈,张莲心与语语的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小陈立马将结果呈递过去,“组长,都在这里。张莲心坦诚交代了自己和高冲认识的全部过程,但是审讯结束后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拉着语语每天都到警局外面跪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小陈皱眉,说起母女俩很是心疼。贺长老瞳孔微缩,手指细不可察顿了一下。孟淮眼眸深深,“让她别跪了。”
“她晕倒了,应该是跪的太久外面又那么热中暑了,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另外语语被退学了,校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是影响不好。”
小陈很为难,“组长,关于这起案件,上头准备开一个发布会,向社会简单介绍一些进度。但市里的记者已经草木皆兵,送张莲心去医院的时候,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现在语语在哪里?”
“医院。”
“好,我们去一趟医院。准备明天的发布会。”
今天的审讯到此结束,孟淮和小陈准备去医院,贺长老又被关在隔离室内,没人说话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他装疯卖傻了几天,要是突然问起,警方肯定会怀疑。他还是忍忍吧。这仅限于贺思凡没来看他前的打算。贺思凡作为证据提供人,有权来看望他十五分钟。一上来,贺思凡便不客气:“张莲心和语语都被骚扰了。”
他开门见山,打开今天的最新新闻,就是现在的。手机画面非常混乱,吵杂又炎热,所有人在炎炎夏日下挤破了头,就为了能冲破医院保安的阻止见张莲心一面。粘稠的汗液从皮肤渗出来,汗臭味扑面而来,记者和摄像师面目狰狞,就为了挤进去。画面一转,镜头来到张莲心身上。一个打扮得体的记者,将话筒怼在张莲心面前,不管她刚醒非常虚弱,咄咄逼人:“张女士,对于您丈夫高冲是杀人凶手一事,您是否知情?”
“张女士,我听闻玄门一直走不还俗道士不可以结婚的规矩,请问您丈夫身为长老,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去打破这个规矩的?”
“张女士,丈夫是杀人凶手可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困扰,听说您的女儿语语已经被退学了,您是否知道?”
“关于孩子未来的教育,您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记者喋喋不休,每一个问题都如刀子,准确无误在人心口上划刺。贺长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后槽牙几乎要被他咬碎。他愤恨盯着贺思凡,好像要将他千刀万剐。贺思凡熟视无睹,“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她们会有这样的遭遇全都是因为你。不过最惨的,还是你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你的爸爸是杀人犯,你是坏人的女儿,你是个小坏种,我不要跟你玩,你肯定也会杀人’,啧啧啧,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还不止,更可怕的是她要从现在开始,就戴上“杀人犯女儿”的帽子。这顶帽子会跟随她一生,直到她死去,帽子理所应当的被她的孩子继承。因为你的愚蠢冲动,她永远也无法、不,甚至是她的子孙都永远无法摆脱家长是杀人犯的事实。”
“高冲,你聪明绝顶,怎么就败在这里?”
贺思凡冷嘲热讽,拿着手机挑衅他,等他怒不可遏伸手过来抢时又快速拿开,“你一天不承认你的妻儿就会遭受这样的质问一天,她们无法再回到正常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贺长老双眼猩红,额角青筋凸起。牙齿咯咯作响,“贺思凡!”
“我不叫贺思凡,我叫乔思凡。”
贺思凡冷冷看着他。而这短短的三个字,让贺长老如晴天霹雳。乔…乔温!他曾经的——“乔温是我的母亲,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乔思凡眼睛如刀,打断他的想法,“但乔温是因为你而死,你亲手害死了她!你在她最美的年纪害了她,害得她被赶出乔家,最后落了个曝尸荒野的下场!所有和你有关系的女人,都会被你害死!”
“你就是杀人犯!永远也改变不了!”
乔思凡猛然起身,冷冰冰甩下一句走了。他和母亲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永远不可能!贺长老怔然,刚才那一瞬,他好像看到乔温。乔温,是他曾经的爱人,他什么都没有给她,反而剥夺了她在乔家的身份、剥夺了她拥有终身幸福的权利,是他害了她!“时间到了,走吧!”
警官提醒。等孟淮和小陈警官回来时,发现贺长老嘴里念叨的词不一样了,神情也变得悲痛。等到深夜的时候,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对月交心,没想到一晃眼已经二十几年了。“乔温,对不起...”值班的警官在外厅并不知道隔离间的贺长老悄然泪下。第三天,无所不能的记者找到了张莲心的家,和语语的学校,他们逢人就问,似乎要把祖宗三代都给挖出来。被骚扰的邻里学校苦不堪言,纷纷喊话张莲心,叫她收拾烂摊子。可当张莲心出现时,却被谩骂欺辱,没有人愿意请她讲,也没人在意真相,他们指向制造矛盾,拿到自己想要的爆点。张莲心和语语的生活被严重打乱,而贺长老依旧闭口不谈。孟淮没有时间再等下去,直接用了真言符。真言符一出,他的所作所为都一字不漏的全部交代清楚。犯人认罪,可以正式开庭了。江眠隔着长廊看贺长老,几日的看守所就让他面色蜡黄、憔悴不堪。“师父,贺长老就这么认罪了?”
青燃不可思议,耗了这么多天,装疯卖傻都要避开话题,怎么就突然承认了,他觉得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