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恒没死成，反而被银针扎中穴位，动弹不得。青燃捡起暗器，大惊：“师父，这就是那天他对付我们的暗器，上面果然有毒！”

“化骨炎灵液。”

江眠观察暗器，忍不住夸赞：“你在对付人的毒把戏上倒是天资聪颖、无师自通。”

被打断的唐恒死死看着她，一言不发。江眠知道他又在想其他办法死掉，不紧不慢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死不掉的。自己种下的因，结下的果就由自己承担。你越是想死便越是死不得。与其在这求死，不如省省力气被赶出玄门后如何谋生。”

说罢，她拿出一把桃木剑，对准唐恒的手腕脚腕，手起刀落，干脆利落。耳边响起唐恒的惨叫，凄寒瘆骨。“唐恒，我们打个赌吧？”

忽然，江眠粲然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冷冰冰的，像看死人般看着他。唐恒痛到不能说话，喘着粗气和她对视。“就赌十年后我们再见面是什么样，如果你苟延残喘那么你就要接受天道的惩罚；如果你混成温饱，那么我可以修复你的筋骨。”

江眠说完，便请示石观主。也不管唐恒有没有答应。可十年后他们再次见面时，唐恒穷困潦倒、蓬头垢面。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坐在街尾，瘦骨嶙峋的身躯缩成一团，乞讨用的碗被几个小孩踢到一旁碎了。而他，也被几个小孩嘲笑。那时江眠和他，隔着一条街。相隔十年，再见江眠时，十年疯涨的仇恨在此时达到顶峰。唐恒瞪大眼睛，发了疯似，一蹦一跳穿越行色匆匆的人群。他忘了江眠当初的话。【如果你苟延残喘那么你就要接受天道的惩罚。】嘭——！雨幕中骤然驶出一辆车，车子将他撞飞，而他翻滚后躺在暴雨里，冰冷刺骨的秋雨让他瑟瑟发抖，身体传来的痛刺激他的神经。生与死的徘徊，也不过如此。车主肇事逃逸，等找到已经是三天后了。他没有死，被好心的路人送进了医院，但却因此得了脑震荡，失了忆发了疯，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疯子。“把唐恒赶下山！”

石观主喊道，薛青衣和沈玉珍亲自动手。几近昏厥的唐恒每每看到沈玉珍的脸，呼吸就会断一下。他和沈玉珍……算什么？他只是想征服她获得成就感，谁知这个女人耳根子软，说两句她就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这样外表强硬内心脆弱的女人让他失去征服欲，他不喜欢逆来顺受的女人。想着想着，唐恒苦笑出声，笑够之后，他盯着沈玉珍。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她说，“我走之后，果然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只有我才看得上你。”

沈玉珍漠然，别过脸没什么情绪。偏偏是这样的反应最容易看出心思，唐恒哈哈大笑，好似奸计得逞。薛青衣闹，用符纸封住了他的嘴。*另一边，薛青衣和沈玉珍回来后。石观主还有要事宣布，但经商量，最后决定由文拜言来宣布。文拜言由乔思凡退推着轮椅到众人面前，涣散的瞳孔缓慢扫过众位弟子。六年未见，弟子们还记得文拜言对他们的好，纷纷问。“观主，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观主，以后就是你亲自带领我们了吧？”

“观主你终于回来了。”

发声的弟子无不感慨，相隔六年，他们的观主终于回来了。文拜言触动，但目光坚定。决定好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乔思凡蹲下，凑到文拜言面前听他说话，“告，告诉大家，白云观，就此解散…”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呼吸都极其困难，更别说是说话。闻言，乔思凡大骇。他难以置信，瞪着文拜言。文拜言因为说太多的话而胸腔剧烈起伏，尽管如此，他的呼吸依旧微弱。看医生的意思，他活不了多久了。“思凡，宣布下去吧。”

文拜言拍拍他的手。乔思凡回过神，面色凝重：“观主之言，白云观就此解散！”

“为什么突然就解散啊？观主，你不是回来了吗？”

“观主，为什么啊？道观不是好好的吗？”

“观主，给我们一个理由吧。我们不想离开白云观。”

弟子纷纷求情，想让他收回成命。几位观主对他的决定，颇为震惊。宁观主也是大吃一惊，但看看白云观现在的处境：贺长老被判了死刑；大师兄唐恒被赶出师门；回来的观主已然日薄西山。贺长老的计谋彻底毁了白云观，根基已坏，现在还未看出弊端无非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内部已经腐坏，外部再怎么强大也无济于事。文拜言的决定，想必也是情非得已。司徒观主和石观主亦是吃惊后表示理解，托贺长老的福，白云观杀人一事震惊中外，白云观的名声不仅在玄门、商圈，甚至国家都断崖式下跌，就算继续发展，也如履薄冰。想此，众观主叹气。而江眠神色淡淡，目光一瞬不瞬扫过台下所有弟子。并非所有弟子都希望白云观安然无恙、解散反倒是一件好事。气数已尽，谁都无力回天。“思凡，道观解散之事，就交给你了，可请几位观主帮忙，务必，妥善安排。”

“好的观主。”

乔思凡点头，当即安排下去，让弟子们从今天起开始收拾东西，三天内彻底搬完。这三天里，他会核对账簿，将多余的学费等各种费用物品都均匀分摊。半个小时后，大致的安排吩咐下去了。乔思凡欲推文拜言回房间，却不见他回答。“观主？观主！”

乔思凡大喊，文拜言始终低着头，神态怡然，好像睡着了。他伸手探鼻息，连仅存的微弱呼吸都没了。手指一顿，悲伤潮水般涌上来。乔思凡心思沉重，脚下更如灌铅，每一步都艰难困苦。他面向所有弟子，哀戚道：“观主，走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旋即便诡异地安静下来，纷纷低头默哀。乔思凡身体发抖，强忍着：“观主尸体将在七天后下葬，愿意留下来送葬的可住到七天后。其余的弟子不勉强。”

答应的弟子不少，但真正是为了送别文拜言而留下的却是屈指可数。江眠再完成相关事宜后也回到警局。孟淮正在写报告，也没时间陪她。江眠无奈，只能去找晏行修了。“师父，你是不是和七爷定了什么约定，每天都送送花？”

青燃猜到一些，见江眠没反驳觉得好幸福。要是他能遇上像师父这么好的女朋友就好了，不对，他已经遇上了。巧儿对他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