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她这种眼神。不过他显然冷静很多，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正朝他们驶来的那辆大众车，当机立断说道：“下车！”

车子悬在半空，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待在车里反而更危险！褚临沉让司机先下，他在车头位置，如果自己和秦舒先下，车子更会因为重力失衡，从桥上掉下去。司机身手还算矫健，顺利爬了出来。褚临沉这才朝秦舒看去，却发现她紧张地抓着车门，没有动作。他眼睑微垂，冷声道：“不要迟疑，赶紧下车。”

说完，他先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冷风灌进来。秦舒看到他那边车窗外一片空荡荡几十米高空，下面江水涌动。“我”她咽了咽唾沫，这下连开车门的涌起都没有了。褚临沉眯了眯眸，说道：“那我先下，你从我这边出去，过来。”

说着，他朝她伸手示意。秦舒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一点点地挪动到他那边。褚临沉身形矫健，很快就从车里翻出去，踩在栏杆外的边缘上，示意秦舒：“你可以下来了。”

秦舒挪到车门边，离几十米高空仅有一步之遥。她脸色惨白，死死抓着车门框，根本不敢往下看，也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褚临沉愣了愣，狐疑道：“你恐高？”

见秦舒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的样子，褚临沉确定了这个猜想。他把手伸了出去，声音低沉有力：“没关系，把手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你掉下去。”

在擂鼓般的心跳声和呼呼作响的风声中，他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般，砸在她心上，有一种让人心安和信任的力量。秦舒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他神情认真地看着自己，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朝她递来。秦舒不由地呼吸一窒，咬咬牙，把手递了过去。没关系，就一步、一步的距离而已。她在心里鼓励自己，总不能被褚临沉看轻吧。没想到，一步踩空，整个人急速下坠。秦舒惊惧的叫声正要脱口而出，手腕一紧。褚临沉把她拉住了！她就这么吊在了半空中，脚底悬空。秦舒只低头看了一眼，就恨不得晕死过去。太高了！太恐怖了！她真的很恐高！秦舒抬头朝褚临沉看去，因为惊吓，她甚至眼眶都湿了。褚临沉愣了下，向来冷硬从不会安慰人的男人，居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别怕，我拉你。”

秦舒听到这话，不由怔了怔，好像没那么害怕了。褚临沉正要将她拉上来，一旁的司机突然喊了句：“褚少小心！”

只见从大众车上下来的三个人，分别拿着铁棍和刀就冲了上来。司机迎上去想阻拦他们，铁棍重重地砸在他膝盖上，当场跪了下去，不过他仍然用双手拖住了一个人。褚临沉一手拉着秦舒，另一只手抓在栏杆上，听到身后两人攻过来的动静，他敏捷地弯腰避开。铁棍敲在栏杆上，哐当回响。另一个拿刀的男人同时刺过来，也被褚临沉躲开了。他两只手都没用上，仅凭角度刁钻的躲避和双腿，便跟两个男人打的不分上下。秦舒看着上面打得激烈，而自己像个菜篮子，被褚临沉拎在半空晃来晃去，她心都是颤着的。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褚临沉身手再厉害，也抵不过两个人轮流消耗。他动作渐渐慢下来，拿刀的男人找准时机，发狠地将刀刺过去。噗嗤！刀尖刺入身体的沉闷声音响起，没入他的胸膛！褚临沉身体骤然一僵，而后，眼中浓重杀意乍现。他骤然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改为扣住男人拿刀的手臂，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发力的，只见那人竟被他甩出了栏杆外，坠入下方汹涌的江流中。哗！江水激起的浪花甚至溅到了秦舒身上，她惊愕不已地看着上方这个突然发狠地男人。而褚临沉的手，此时又已经稳稳地抓在了栏杆上，整个人大口的喘息着。秦舒心里微沉，刚才那一手，耗费了他很多的力气，何况，他胸口还插了一把刀子！正这么想着，她感觉手腕松了一下，整个人往下掉了几公分。但褚临沉又立即将她拽稳了，他掌心里全是汗。秦舒感激地看着他，正好看到拿着钢棍的男人从他身后袭来。还有一个，他能行吗？看着他胸口洇出的大片血迹，秦舒瞳孔一缩，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褚临沉，你放开我、你撑不住了”“闭嘴！”

褚临沉瞪了她一眼，眼神狠戾、坚定、无人可以撼动！下一秒，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猛兽般的低吼，浑身肌肉紧绷，巨大的力量再次爆发出来，竟然将秦舒一下子拉了上去。以两人紧扣的双手为原点，她纤细的身体如同一道弧线在空中划过，裙摆舒展，似蝴蝶蹁跹。时间仿佛被放缓了。她看着他脸上的坚毅神情，自信、张扬、强大。他唇角微动，低沉的声音随着风轻轻传进她耳朵里。他说——“我做到了。”

秦舒双脚触到地面，不等她站稳，褚临沉松开了手。她余光瞥见的最后一幕，是他和歹徒一齐掉入桥下。哗啦的落水声，一前一后。秦舒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褚临沉为了把她拉上来，竟然选择了和歹徒一起掉进江里！为什么？她双腿发软，挣扎着爬起来扑到栏杆边，忍着对高空的恐惧往下看，可桥下江水滔滔，哪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