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被辞退，对褚氏和秦舒心怀怨恨，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他们？”

赵雪质问着穆欢。说完，也不期待她的回答，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早就已经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被赶走，其实是你在从中作梗。欢欢，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了多少欺骗和算计别人的事情，今天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穆欢瞪了瞪眼，音量陡然拔高，尖利了几分，“赵雪，你这是在诋毁我！”

赵雪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向朱骏文，恭敬地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谎言！就是穆欢向郭威泄露了褚氏的疫苗。”

“不是的！”

穆欢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认道。话一出口，全场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秦舒也淡淡地朝她看了过来。穆欢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对面传来一道拍击桌面的闷响。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发现潘中裕眸光幽暗地盯着她。心里一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来。赵雪的出现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都险些让她忘记了自己今天坐在这里的目的。她快速冷静下来，分析着目前的情况，最后决定豁出去了。就算有赵雪出面，也不代表褚氏就能翻身！思及此，她快速对朱骏文说道：“我不敢隐瞒，从一开始就是秦舒让我接触郭威，顺便打探国医院那边的疫苗情况的。她曾经说国医院是褚氏最大的竞争对手，既然没办法超越，那不如从模仿开始。”

“还有秦舒让我去勾引雷经国，也不是我自愿的，是秦舒逼我去做的，都是她指使的！”

她抬手指向秦舒，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眼中露出一抹怨恨。反正从一开始就打算把秦舒和褚氏拉入深渊，现在她自然不会客气。穆欢红着眼，用控诉的语气说道：“赵雪肯定也是褚氏指使的，就是为了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让我来背这个锅！好一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我是绝对不会认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会议厅里响起哗然之声。见状，潘中裕面色缓和了些，唇角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展露出来，秦舒再次开口了。“穆欢说的这些，是建立在国医院刚才提供的证据属实的前提下。但我刚才也说过，他们的证据是假的。”

潘中裕皱了皱眉，驳斥道：“你动动嘴皮子就说我们证据是假的，倒是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否则空口无凭，不就是想狡辩？”

秦舒神色淡然地递给他一个“如你所愿”的眼神，而后转向朱骏文，好整以暇说道：“其实我刚才拿出的录音文件，是我隔着门板用手机录的，源文件的音质并不好，不仔细听的话很难能听清楚对话内容，因此我请朋友做了人声增强处理。而国医院拿出的录音，是在我处理过的录音的基础上，额外添加了一些对话内容。“要证明他们的录音是假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查清楚那份录音是否是源文件就行了。如果是源文件……那就对照一下两份录音的录制时间，自然知道孰真孰假。只不过——”秦舒顿了顿，侧眸瞥了眼对面，唇角轻勾，意味幽幽地说道：“就怕潘副院长不敢查啊。”

朱骏文看着秦舒脸上自信笃定的神色，再把目光转向褚氏的其他人，赫然发现，从一开始到现在，除了那个叫穆欢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淡定坦然的模样。褚氏真的剽窃了国医院的疫苗吗？他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么一个疑问。不仅是他，会议厅里的其他人也产生了分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褚氏剽窃，他们还抵死不认，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理由脱罪而已。”

“可不是么，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判抄袭，不得趁着现在多挣扎一下？万一还真让他们翻盘了呢？”

“绝对不可能，国医院是咱们国内的医学圣地，褚氏拿什么来赢？做梦还差不多！”

“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没看褚氏胜券在握的样子？也许真的是我们对国医院太信任了……”“是啊，潘副院长怎么还不回应？秦舒都说他们的证据作假了，他应该立即反驳才是。”

“……”会议厅里响起窃窃私语。而国医院这边的席位上，十分静谧。潘中裕紧绷着唇角没有开口，心里正快速思索对策。他没有想到秦舒的心思和反应竟然如此敏锐和大胆，竟然提出了调查录音的要求，而朱骏文似乎也有同意的打算。那份录音怎么来的他比其他人都清楚，要是真的让他们去查，肯定会出问题。所以，必须阻止……潘中裕正想着，冷不防坐在他身后的一名长袍老者突然站了起来。老者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查！我们国医院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这个不成。褚氏的人既然敢信口胡诌，那咱们就用事实说话，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赢得了会议厅里一片支持之声。潘中裕脸颊两侧的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被自家人坑了一把。他转过头，眸色沉沉的看着表态的老者。对方却似乎没有察觉他眼中的情绪，反倒不以为然地对他强调道：“老潘，咱们的录音没有问题，这褚氏想自取其辱，你跟他们磨蹭做什么？赶紧处理完这件事，也好回去跟院长交差。”

潘中裕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在搅动着他的理智。都怪这老东西坏事！他心里忍不住想骂人，面上却克制住了，勉强应道：“……刘老说的是。”

眼看着朱骏文安排人对两份录音文件进行调查，他再也不能镇定，紧张和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让他坐立难安。很快调查结果就出来了。朱骏文面色沉肃地向会议厅里的众人宣布：“经查，褚氏提供的录音生成时间为12月4日上午10:25，而国医院的录音文件时间为12月16日下午20：09分。由此可知——国医院，提供的是伪证。”

一石激起千层浪。朱骏文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会议厅里顿时唏嘘声遍起。国医院的录音竟然是假的，那他们对褚氏的控诉也就不成立了。难道褚氏那边说的才是事实？是国医院抄袭了褚氏的疫苗，并且反咬一口？！意识到真相的人在震惊过后，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