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有些意外，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划开屏幕一看，果然有两个通话记录。柳唯露说道：“辛将军看了网络上的新闻，想问问你具体的情况，顺便看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很惊讶，没想到辛晟会特意打电话来关心秦舒，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辛叔叔还说什么了吗？”

秦舒的声音拉回了柳唯露的思绪，她摇了摇头，说道：“他让你有空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说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亲自跟你说。对了……”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那个、你被临沉掐晕过去的事我没跟辛将军说。”

秦舒了然地抿了抿唇，点点头，“没事，这不重要。”

柳唯露这么做显然是怕辛叔叔会迁怒褚临沉，母亲维护儿子的心情，她能理解。辛晟对她的关心并不让人意外，只是没想到沈牧也会打电话给她。她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柳阿姨，沈院长找我也是为了褚临沉的事情么？”

提到沈牧，柳唯露表情有些古怪，摇了摇头说道：“他倒是没说这事儿，只说不管你多忙，都别把答应他的事儿给忘记了。”

说着，好奇地看着秦舒，“你答应他什么了？”

秦舒想了想，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他说的应该是……请他吃饭这件事情吧。”

“吃饭？”

柳唯露更疑惑了，秦舒却没有再解释。在褚序和柳唯露离开之后，她拨出了辛晟的号码。“辛叔叔，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您，柳阿姨说您有事要亲自跟我讲？”

辛晟浑厚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嗯，我是想跟你说，褚老夫人那件事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一听这话，秦舒顿时坐直了身子，神情随之沉凝了几分。“是、谁？”

她紧握着手机，语气有些迫切。却在听到辛晟说出的名字时，骤然怔住。“这个人你也很熟悉，是宝娥身边的平姨。”

“平姨？怎么会是她？！”

秦舒下意识地惊讶道。辛晟似乎预料到她的反应，也是失望地叹气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她。但是我们在她房间里搜到了同样的一套银针，里面刚好少了一根，正是你提供的那根银针。另外，还有一本沈牧那个老东西所著的医书，里面也正好描述了用银针破坏脑神经的方法。”

“这么说，证据确凿？”

“是的。”

听到辛晟的回答，秦舒疑惑地皱了皱眉，又问道：“那路梦平怎么说？她承认了吗？”

“嗯。”

辛晟语气带着一丝冷肃，“原本她还想蒙混过关，我让人逼问之后，才交代了她谋害褚老夫人的动机和具体行动。”

“原来是因为之前褚老夫人登门做客时，私底下训斥过她，让她心里积了怨气。后来褚老夫人发生车祸，她跟宝娥一起去探望时，生出了报复的心思，趁宝娥不注意偷偷对褚老夫人下了手。按照她的说法，她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想照着书上的方法试试，让褚老夫人半身不遂，却没料到弄出这么严重的后果来。”

辛晟说得有理有据，秦舒默默听着，哑然无话。对褚老夫人暗下杀手的人真是路梦平么？只因为私底下被训斥，就怀恨在心，痛下杀手……这样的动机，听起来似乎有些牵强。不过人性本就复杂，各种恩恩怨怨，难说得很。有些人表面和善、却笑里藏刀，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潘中裕、韩梦他们。而有些人表面忠诚，实际上也不过是虚假贪婪，比如曾经骗取了自己信任的穆欢。虽说路梦平曾经帮助辛宝娥救过自己，但在辛家的时候，她却并不友好，甚至好几次对自己恶语相向。再加上这件事情是辛晟亲自调查得出的结果，秦舒相信辛晟办事磊落光明，应该不会拿路梦平来搪塞自己。这么一想，她也就接受了凶手是路梦平这个结果。电话里，辛晟继续说道：“我之前答应过你，一旦查到凶手是谁，不管对方跟我辛家有任何关系，我都绝不偏袒。现在既然查清是路梦平做的，她就必须受到惩治。”

“辛叔叔，那您打算……”“这样吧，我派人把她送到你面前，任你处置如何？”

辛晟向来说到做到，语气很是洒脱。而秦舒却怔愣了，本以为他当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认真了。可问题是自己调查这件事的用意，也只是想知道是谁对褚老夫人下手，对方是否跟燕家有关，目的又是什么。现在凶手是路梦平对她来说还是挺意外的，也没想过会是她，更别说要处置她了。秦舒讪然一笑，对辛晟说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是你们辛家的人，还是辛叔叔您来处理吧，我相信您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解决办法的。”

电话那头的辛晟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也行，褚临沉出现那种情况，我估计你也没什么心思处理这件事。你放心，叔叔不会让你失望的。”

辛晟的体贴和理解让秦舒有些感动，她轻抿唇角，说道：“谢谢您。”

“不用跟叔这么客气。”

灯火通明的辛家大厅里，辛晟结束了跟秦舒的通话。在收起电话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暖意也消失殆尽，一双锋利的冷目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路梦平。路梦平似乎有所感应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惶不安之色。“将军……”她似乎想要为自己求情，只是嘴唇刚动了动，就被辛晟过于冷厉的目光震慑了回去。辛晟突然沉声喝道：“来人！”

守在大厅外的部下应声而入，走进来两个，站在了路梦平身后。辛晟面色冷寒地吩咐道：“路梦平残害褚家老夫人，证据证词俱全，把她送到警署去，该怎么定罪由司法来决定。”

一听到自己要被送进警署，等待她的可能是好几年的牢狱判决，路梦平再也不能冷静。“将军！求您念在我为辛家兢兢业业二十多年，照料三位少爷和四小姐长大成人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吧！”

辛晟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瞥了她一眼，“莫说你只是我辛家的一个佣人，就算你是我辛晟的手足同胞，为了心里的一丝怨恨就去迫害她人性命，这也是你应得的下场！”

说完摆手示意部下将路梦平押了下去。门外，想要进来求情的辛宝娥听到他这句话，硬生生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