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抵过金钱的诱惑。“好吧，你问。”

秦舒满意一笑。看着少年脸上紧张的神情，她好整以暇地缓慢开口：“你跟京都商会副会长白沧澜，是什么关系？”

“什么白……啊。”

司晨下意识地说道，突然低呼一声。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秦舒，仿佛自己不可见人的秘密被不小心曝光了出来，一双死鱼眼里闪过慌张无措。秦舒淡淡一笑，提醒道：“刚才我们说好的，你既然答应了，就必须实话实说。”

看着少年心虚转动的转眸，她笑容一敛，摆出严肃的神情：“要是对我撒谎，不仅拿不到钱，我也不会再跟你回幽岚族。”

“别啊……”少年的脸顿时苦了下来。而秦舒不为所动。少年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决心，渐渐无奈地垂下头，拧着两道清秀的眉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是……我三叔。”

“三叔？”

司晨点头，“嗯，我是这么喊他的。”

他的声音依旧很低，显然内心并不愿意吐露这件事。秦舒好不容易套出话来，便继续追问道：“这么说，他和你一样，都是幽岚族的人？你之前溜出去，就是为了见他？”

“不是只问一个问题吗？”

少年下意识地抬起头，不假思索说道。却突然一愣，后知后觉的惊讶道：“诶？！你怎么知道我溜出去……”秦舒哼笑一声，“你说呢？”

看着少年眼里的紧张，她悠悠说道：“我不仅知道你经常违背约定偷偷溜出去，还知道你每次跟他见面，都拿章成铭做幌子。所以，你们的事儿，章成铭也知道？”

“那是三叔安排的……·不对，说好的一个问题，你这问得也太多了？！”

少年感觉自己老底都快被秦舒掀了，开始着急起来。秦舒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现金，不多不少，刚好三千。她把钱推过去的时候，少年脸上的躁气顿时烟消云散，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伸手去接……少年指尖碰到钱，忍不住摩挲纸面的纹理，正要往回拿的时候，却发现秦舒没有松手的意思。“嗯？”

他不解地看向她。“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

司晨皱皱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和秦舒的对话，不明所以地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我三叔。”

“嗯，所以我问的是，你和你三叔是什么关系？”

秦舒好整以暇看着少年，不管他如何暗中用劲儿想把钱从她手里拿走，她就是纹丝不动。比力气，这小子绝对拗不过她。少年气息急促，脸有点涨红。最后只能郁闷地收回手，无奈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说说你和你三叔的事，他是你同族、亲戚、还是合作伙伴？说清楚了，钱归你。要是能说的更详细一些——”秦舒拉长了音调，同时收回手，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微笑地说：“给你加钱。”

少年死死地盯着秦舒手里的两沓钱，虽然加起来也才几千块，可是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了。这么多的钱……能买两辆自行车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咚轻响。他闭上眼睛，感受脑海里两股意念的拉扯。说了，三叔多半会不高兴。不说，没钱……这时候，秦舒清淡的嗓音适时传入他的耳朵里——“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总有办法查清楚。只不过现在告诉了我，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用金钱来诱惑一个小孩子挺可耻的，但不得不说，很有效。几乎秦舒话音落下只过了一秒，司晨就唰地睁开了眼。少年眼里闪烁着坚定明亮的光芒：“我说！”

等回到幽岚族，所有的事情她都是要知道的，和别的比起来，自己跟三叔的关系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现在告诉她也没关系的！少年绝不承认自己是看在这些钱的份儿上！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前下意识瞥了眼秦舒的手，然后缓缓说道：“我和三叔没有亲缘关系，叫他三叔是因为他是族里的老人。咱们幽岚族跟你们这儿不一样，没那么多人，所以我们都是论资排辈的。谁年纪大，就得叫谁一声叔叔婶婶。”

秦舒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下意识地吐出一句：“不叫爷爷奶奶么？”

“爷爷奶奶？”

少年似乎对这两个称呼有些陌生，摇了摇头。“难道你们族里没有老人么？”

少年刚要张嘴，对上秦舒眼里的狐疑，却顿时想到什么。他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三叔是最早从族里出来的那一批人，那个时候我应该还没出生吧？反正我有记忆以来就听说他的事情了，但一直没有见过他。也是这次出来才跟他联系上的。凡是在外面的族人，基本上都靠着三叔照料。”

秦舒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来，你们这位三叔还挺厉害的。”

能够以外族人的身份立足京都，和章成铭成为好兄弟，并且当上商会副会长，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京都遍地都是世家和军阀后代，虽然他们彼此竞争和约束，却也有一个默契之处，那就是——排外。比如褚临沉想让褚氏在京都立足，就遭遇了不少挫折，明里暗里的手段层出不穷。当然这种情况，放在国内其他地方同样如此。对司晨口中的那位三叔而言，从幽岚族出来，无依无靠，却能以外族人的身份在京都立足，和商会会长章成铭称兄道弟并且当上副会长，为后来的幽岚族人提供庇护条件……确实算得上一个厉害人物了。回头她得把这些信息告诉褚临沉，让他多了解一下那个叫白沧澜的男人。既然提到了那位三叔，秦舒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已经死去的石长老。她试探地问道：“石长老，在你们族里又是什么地位？”

话音刚落，司晨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复杂。在秦舒殷切的注目中，他给了一句简短的回答：“族长之下。”

秦舒眉梢轻轻一抬，“长老的地位这么高？”

“还行吧。”

司晨挠了挠头，补充道：“那个，下一任的长老，是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