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偏头，低头凑到柳绵绵眼前。小臂大的竖瞳跟柳绵绵紧紧挨着，猩红色的蛇芯从蛇口探出，一圈圈缠在柳绵绵身上，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柳绵绵笑起来。“你很不喜欢王家人吧？”

同样是蛇，她对眼前大蛇的情绪感知明确。它看似很在意王家人，跟王家人关系密切，实际上王家要真的跟它关系密切，绝不可能把它用压制阵法关在活祭的阁楼这里。柳绵绵敢确定这个蛇跟王家关系不好。她望着大蛇，继续道，“我感觉得到，你对于王家人很怨恨，是因为不能离开这里才一直没对王家动手吗？”

“你在胡说什么！”

大蛇厉声。它缠着柳绵绵的蛇芯都在这一刻收回来了，但它不知道眼前的人本身也是个蛇，所以就算它没有直白的表露情绪，柳绵绵也能看得出来它是什么心情。柳绵绵见他这样，直接开口，“我们真的不是王家人，而是从万灵界以外意外来到这里的人，不过王家的人倒是说我们肯定有办法带着他们从万灵界离开。”

她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知道的消息，对着大蛇说出容易误会的话。大蛇也确实误会了。它望着柳绵绵，好几秒才开口，“原来你们就是王家要弄来活祭的那些人，想来你们还不知道，王家想要从万灵界离开，必须要活祭足够的人数，这样才能打开通往外面的门吧？”

“你说真的？”

柳绵绵盯着大蛇。她感觉得出来，大蛇在说谎。很明显大蛇对于王家不是好态度，对于他们这些出现在王家的人也有着明确的不喜，甚至要不是有什么原因，它可能直接对他们动手了。柳绵绵意识到这些，看向大蛇的眼瞳变成同样的竖瞳。大蛇僵了下。它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柳绵绵，好半天都没有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可亲眼看到柳绵绵不止有竖瞳还有尾巴后，大蛇终于对她变了态度。“你。”

“你怎么会来王家这里？”

“不是说了吗，我们意外来到了这个万灵界，被王家的人请来做了客人，所以才会来到这边，只是我总感觉王家没那么简单。”

柳绵绵重新开口。这次因为她隐晦的让大蛇知道了自己是同类，大蛇沉默了几秒。“王家当然不简单，他们是罪人，要不是他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大蛇冷了声音，目光看着柳绵绵。柳绵绵保持沉默。她相信只要他们什么都不打扰，大蛇绝对能够说出来让他们在意的消息。大蛇也确实开口了。“多年以来，修真界追求力量的人数不胜数，可从来没有人把主意打到神身上，甚至为了一己之私，合谋弑神。”

大蛇语气嘲讽。作为被王家关在这里，被活祭侵染多年的存在，大蛇对王家的事知道的很多。当然，它也并非事情的亲历者。只是王家的人会在这边活祭的时候赞扬祖辈，所以它这个大蛇才会知道王家贪心不足，胆大到弑神。“可笑的是，王家成功了。”

“他们确实杀死了一个神，哪怕是末位的神，但喝过神血，王家的后人便从此特殊，不说极长的寿命，就是不凡的预言能力都足以让他们被所有人敬畏。”

可上天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天地动乱。人世大劫。大蛇不清楚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跟景象，只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柳绵绵，并且道，“王家有着神血的先祖预言到了人世大劫，灵气消退，为了保全王家，保全他们的神血，王家分隔开辟了万灵界。”

“可笑的是，万灵界是他们保护后代的地方，也因为他们用神血做了媒介，万灵界这些年能顺利存在，不断繁衍，完全是吸收了王家的每一代神血拥有者。”

他们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死去。一次又一次。大蛇说起这些，目光又看向柳绵绵，“你们这些来到万灵界的人是他们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所以不论是活祭，还是跟你们示好，他们只有一个目的，离开这里。”

“王家还真是厉害。”

柳绵绵冷笑一声。她对于修真界出事一直不清楚原因，只是发现几万年的时间，整个世界都沧海桑田，修真界的事更是无人记得。原来修真界是有人弑神了，这才导致了浩劫。柳绵绵眼神冷了下来，对于仍旧在万灵界，万灵城地位极高的王家，她这一刻已经厌恶到了骨子里。“王家的人，一个也不会从这边离开。”

她嗓音沉沉的向大蛇保证，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这灵宝不沦落到谁手里，王家的人都别想离开这里。永生永世困在这里，无穷无止被消耗神血，终有一天，王家的神血会彻底消失。柳绵绵想的明白。但她和大蛇来不及继续聊更多，阁楼外就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是有许多人正往阁楼这边走来一般。柳绵绵看了一眼大蛇。“你们快藏起来。”

大蛇对着柳绵绵沉声，转而动了动身子，直接消失在了阁楼里面，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柳绵绵拉着晏朝辞，两人藏到了阁楼的角落处。阁楼的门被人打开。一名身形高壮的男人被人从门外推入，而男人之后走进来阁楼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从柳绵绵他们院子离开的王穹。王穹冷着脸，目光犹如寒刀，“三叔把刚才和我说的话跟祖宗说说吧，看看祖宗是不是支持你的想法。”

“王穹！”

男人咬牙。同样是王家子弟，他还是个长辈，就因为王穹生下来就有神血，能和祖先一样预言，他就要一次一次对王穹的话，凭什么？王穹才不是能带着王家走出去的人。他才是！男人双眼赤红，盯着面色森冷的王穹，直接道，“难道我做的有错吗？那些外来者身上流的血跟我们可不一样，只要把他们都抓过来，全部杀死活祭，祖宗能打开离开万灵界的通道。”

“那些人不比我们弱，随意打杀会引起麻烦。”

王穹冷声。对他来说，他也不是不赞成活祭，只是柳绵绵和晏朝辞的实力不弱，与其冒险动那些人和他们冲突，不如挑拨下关系，让他们自己对那些弱者下手。王穹把打算一字一顿说出，眼睛盯着男人，“今天要不是我赶去的及时，你已经毁掉我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