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开始,傅霆弦似乎就把毓宁当做一个不该参合进来的外人,无论毓宁现在是不是已经被迫参与进了这件事。没由来的怒火越烧越旺,毓宁三两步翻身下床,伸手狠狠的推了傅霆弦一把。毓宁力气小,就是全部力气推了一把,也只是让傅霆弦略微踉跄了一下。傅霆弦一脸诧异的转过身:“你做什么?”
毓宁伸出手气呼呼锤了傅霆弦一把,“我做什么?我生气!我心情不好!我听不得你那些叫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
傅霆弦伸出手,轻而易举抓住了毓宁的手腕,“你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毓宁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王爷的事情我本来就管不着,毕竟我管好自己都很难了。”
傅霆弦的手指虚握了握,莫名有些怅然若失,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对一个人都无可奈何:“毓宁,你就乖乖听话好吗,你只需要记得你的目的,想着你要的自由,选择你要选择的就可以,别的东西你不需要去管。”
毓宁愣了愣,有些鼻酸:“说不定,说不定我可以救你呢……这世上没有毒是无药可解的……”傅霆弦面容复杂,结果有一个瞬间,他都已经心软了,想着不如就这样将所有的事情对毓宁和盘托出算了,可是脑海中毓宁那双对自由充满希冀的眼神。“不要因为一时片刻的心软而作出决定。”
傅霆弦哑着嗓音道,“再说了,凭你又能做些什么改变,救我?毓宁,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毓宁深吸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傅霆弦走出了房门,感觉自己的好不容易攒出来那点耐心被消磨了干净。傅霆弦似乎又变得讨厌起来了,毓宁愤愤不平的想,孤高自傲,不可一世,自我中心……无数傅霆弦的坏话在毓宁脑海里思来想去,最后她还是无奈的承认,自己还是担心傅霆弦的。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回到王府,毓宁的烦恼又回来了。冬日的雪没完没了的下,飘飘洒洒的,把整个王城都染成了白色。毓宁往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势要把自己裹成粽子,本来身材就圆润,如今更是胖乎乎的像个球。本就不够抢眼,尤其是站在纤细高挑的辛扶夷身边,更显得笨拙。毓宁并不不在乎这个,就这么冷眼看着辛扶夷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在傅霆弦前面前花蝴蝶一般地转来转去。让毓宁担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这也代表着她的存在,越来越难以遮掩,终有一日会被傅霆弦发现。虽说这几天一年都在跟傅霆弦冷战,见面也不说话,只在辛扶夷面前才会敷衍的说上几句。但是傅霆弦是个精于算计的摄政王,不是个眼瞎耳聋的傻子,时间久了他肯定会发现,留给毓宁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这些时间她也懒得离开屋子,烧着足足的炭火,每日都在埋头看医书。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在宫里多待几日,太医院的书她还没看完呢。幸好冷花不仅收藏的医书多,还时不时去搜刮一些新的给毓宁送过来,没多长时间这间原本属于傅霆弦的屋子里,就已经堆满了毓宁要看的医书。对此傅霆弦神色复杂,再一次告诉毓宁不必为他花这些心思,没用。毓宁只是冷笑着回呛说,她这么做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天下最厉害的大夫,和傅霆弦这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希望傅霆弦不要想多了。傅霆弦脸色难看的去了书房。毓宁继续埋头看书,这日冷花又找了几本新医书送过来,看封皮已然有些年岁了,纸张微微泛着黄色,带着岁月的痕迹。毓宁手边刚巧看完一本,立刻翻看起来,这本一书名为《天训杂纲》,名字有些不知所云。毓宁奇怪:“这名字怎么看都不像一本医书啊?”
冷花正在帮毓宁整理书架,闻言回答道:“是我常去的一个书店老板给我的,他知道我在收集医术,说这个是难得一见的孤本,我便带回来了。”
毓宁点点头,“这样啊,虽然名字怪了些,说不定里面的内容就是和医术相关的,我且看着。”
说着毓宁打开了这本书,才发现目录第一页就写着这样的一段话——“天下之毒,无不可解之法,只需对症下药,无论其为何毒,吾具解之。”
毓宁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本书的作者倒是语气狂妄的很,毓宁见过那么多医术,靠谱的有,不靠谱的也有,但是这样猖狂的还是第一个。有点意思。毓宁想着,仔细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书上所记载的居然都是各种各样前所未闻的毒药的名字,有些是大自然中不同生物天生孕育而出的,而更多的则是人为调和研制出来的毒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毓宁便一目十行的找寻起来,果真在里头看见了三日白的名字。毓宁找到三日白所对应的那一页,上头写的字却叫她愣住。“三日白,古月国大夫海笠于一百五十年前所研制的毒药……计划要开始了,明日老地方见。”
毓宁瞳孔地震,吓得一把合上了这本书,一旁的冷花见状投来好奇的眼神。“怎么了王妃,这本书有什么不对吗?”
毓宁摇摇头,露出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容:“我忽然想起来,明日是我要还愿的日子,得先安排一下才是。”
“还愿?”
冷花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那属下明日一早就替王妃安排好马车。”
毓宁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她的笑容僵在嘴角。这些日子还是过得太舒坦了,舒坦到毓宁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做出过的选择。黑衣人的计划终究还是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