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应该也心有余悸吧？”

傅霆弦低声问道。“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怕的，况且身为一个大夫，见多了流血，这种场面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毓宁坦然回答道。傅霆弦有些惊讶：“就算你是将门之后，也不可能会见过这样的场景吧？”

毓宁吐了吐舌头：“在梦里见过，不行吗？”

其实毓宁说谎了，她其实真真正正的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只不过不是胡说八道的在梦里，而是在原本生活的世界里。身为一个医生，她曾经参与过一次大型的事故救援活动，其中有一辆公交车上差不多坐了几十个人，那样的惨状是她此生都无法忘怀的。那个时候她也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寻，还活着的人，大声的叫喊，一个又一个的去观测他们的生命状态。不过如今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用当初的价值观来同等看待，在这里人命似乎是很廉价的东西。毓宁无法去批判傅霆弦，说他做错了什么，因为对方作为一个上位者，原本是绝对冷静的存在，这一次之所以会如此愤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毓宁受了伤。其实很久之前毓宁就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并且下意识的在躲避这一点。毓宁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思想和观念自然有许许多多的不同，爱上了傅霆弦，那就代表着毓宁要做出一些必要的割舍。就比如此时此刻，她虽然觉得死了这么多条性命是一件极其可惜的事情，可是她更应该将自己的立场摆在第一位。说白了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这些人没有想要刺杀他们，那么这些人自然也就不必死，对方做了错的选择，他们如何又能坐以待毙呢。没有人是什么圣母圣父，活下来就是要用来超度他人的，人活着就要为自己的利益而活，其余的所有都是排在其次的东西。走到马车之前，傅霆弦忽然停下了脚步，明明身上没有沾上一滴的血，可是他却有些执拗的看着毓宁，问道：“我身上沾了血，怕是会把马车弄脏，这样你待着就不太舒服了。”

毓宁则是拉着他的手，侧了侧身子，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我身上也是沾了血的，照你这么说，我自己也不该上去了？”

傅霆弦一愣，继而露出释怀的笑容。他看着毓宁，眼底像是有星光。“不，咱们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