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找到宁家时就已经形成。倘若宁兮的失联真是失踪，那么这事必然和宁家自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还和宁铮之前的官司有关。林飘没出声，心里却异常不安，她当然知道此时是宁兮的安危第一，可再让秦沣掺和进来，叫他发现了宁兮和顾廷渊的关系，奔波半天却是为他人忙，作为男人的脸面往哪儿摆？刚好顾益琛打完了电话，他一过来，林飘就故意问道：“顾律师，他爸爸怎么说？”

“什么他爸爸？”

“宁兮他爸爸啊，你不是给他爸打电话吗？”

夜色下，林飘一个劲儿地给顾益琛使眼色。顾益琛便明白了，却不接她的话，而是对秦沣说：“沣少，天色不早了，我们把这两姑娘送回去，让她们早点休息吧。”

林飘和李薇一脸愕然。秦沣则是点了头。见状，李薇识趣地说：“就不麻烦二位送了，你们也够忙的，我车子就在下面，一会儿我送着小林就回去了。”

待两个姑娘离去，秦沣摸出烟，要递一根给顾益琛却遭到了他的拒绝，于是自己点上烟，月光灯光下吐出一口白雾，了然地问道：“把她们支走，要跟我说什么？”

顾益琛打电话时说的话，他留意到了，尽管他当时也在通电话，可顾益琛一反常态的暴怒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加之那晚宁兮跟着顾廷渊，怎么都不肯跟他走，他便猜到那通电话的另一端十有八九是顾廷渊。他问得如此直接，顾益琛也不必拐弯抹角，他本意想表达得委婉些，毕竟都是男人，那种感觉多少都能理解。“沣少，宁兮和我哥的关系，我想你心里多少有了猜测，今天如果宁兮真是失踪了，担忧奔波的人理应是我哥，就不麻烦你了。”

秦沣微微低头笑了，眼底浮现些许苦涩，可唇边仍是扬着恣意洒脱，“直说吧，他们是什么关系？”

顾益琛呼出一口气，“夫妻。”

秦沣猛地抬头，瞳孔深处凝着震惊，显然，他想到许多种关系，唯独没有想到如此彻底的这一个。顾益琛说明道：“之前顾宁两家联姻的消息，想必你是知道的。虽然后来传出取消，可最终还是成了。”

“可他不是你们顾家的人。”

秦沣说了这样一句，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竟已到了如此偏执不讲理的地步。顾益琛听得一惊，笑道：“他虽然本姓不是顾，可身体里流淌的也有我们顾家的血，怎么能不是顾家的人？”

秦沣沉默了，夹在指间的烟明明灭灭地自燃着，很快就烧出一节灰。顾益琛见他不说话，咳了一下，正要道别时，听到他用一种极其低沉却有仓也藏不住的温柔在其中的语气说道：“宁兮是个单纯的姑娘，没有太多心眼，过于纷杂的环境不适合她，莫家水深，只希望她不要落个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下场。”

……“认识你很高兴，我叫祁衍，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等你毕业了，我就把你正式地介绍给我妈妈，还有我的家人，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家人比较多，还很喜欢逗人玩，到时候你别被他们吓到了。”

“傻姑娘，喜欢什么就去做，不用讨好任何人，不用害怕犯错闯祸会惹人厌，有我在你身后给你撑腰，你只管往前冲。”

“既然知道仗着我，那就让我高兴点儿。”

“如果要你离开这里，跟我去北城，今后都在北城，你愿意吗？”

“就是她了！她妈妈就是那个书画才女，可惜做了人家的小三，听说还把原配给气死了，整一个狐狸精！这小的长这样，也是个狐狸精！”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

宁兮惊叫着杂乱的梦中醒来，睁开眼，气喘吁吁，浑身是汗。片刻过后，她缓过了神，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她撑起身子下床，刚迈步，脑袋晕得她站不稳，跌坐回床上。跌下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许多画面。周瑾妍坐在车子后排被封着嘴巴，地下停车场里陌生男人推搡她，以及模糊视线里男人摘下帽子的影像……这一刻，她才记起发生了什么。有人迷晕了她，这里是那些人的地方吗？周瑾妍呢？疑问重重，宁兮把房间四处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她身上没有手机，这屋里也没有安装固话，门窗都锁得死死的，无法打开。“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告诉爵爷。”

门外有人说话，接着就有开锁的声响，宁兮赶紧躺回床上，佯装未醒。有人进来，走到床边看了看，复又离去，再次将门锁上。爵爷？爵爷又是谁？左思右想，始终搜寻不到答案，可既然称之为爷，必然是圈子的人，如此一来，宁兮反而不太担心了，这个圈子利益至上，情面却也重要，百宁宁家虽比不上盛全，见了也是要卖面子的。盛全……思及此，宁兮就想到了顾廷渊。她去江景苑之前给他打电话，可惜他关机，这会儿她被弄到不知是哪儿的地方，他知不知道？……宾利慕尚从机场飞速地往城区驶去，除了稀少的几辆车往来，高速路上漆黑寂寥一片。顾廷渊坐在后排，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加速播放着监控录像，其中一辆车子转进开往江景苑的道路，随后就消失在了镜头里。他切换另一个，倍速播放着，没有收获。又换一个，依旧没有收获。她车子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转进了江景苑的道路。能凭空消失，必定是做了万全的谋划，心思缜密如此，会是那个人吗？若说是那个人，也不是全无可能，知道他去了北城，就在遥城这边动了手，也符合那个人的一贯作风。“去江景苑。”

顾廷渊沉眸，冷声吩咐。“是，三少。”

四十分钟后，已接近凌晨两点，本该空阔的道路却停了许多闪着灯的警车，江景苑也被围了起来。每一幢建筑都灯火通明，抬头可见窗边站着一道道人影，似都在观望什么。顾廷渊下了车，才到入口处就被守在此的警察拦住了，“先生，你住哪一栋？麻烦登记一下信息。”

“我找人。”

“你找哪一位？”

“5栋1502号业主，周瑾妍。”

话落，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人又继续问：“你们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来问她是否知道我老婆去哪儿了。”

“那你老婆和她什么关系？”

那人又问。顾廷渊冷漠的神情已浮现不耐烦，正欲开口，一个略略发福的警察从里出来，步伐小跑着，“还真是三少，我远远看着就像是，没想到还真是！”

顾廷渊看过去，小区路灯下那张圆脸越来越近，来人不是别个，就是之前在1989将李琳琳带走的那一位。赵力笑着点头，“三少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顾廷渊没说话，守在门口提问的那一位不明眼前人，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有些自喜地汇报：“赵队，这个人是来找死者的，被我拦下了！”

赵力面露惊讶，想不到他来此的目的竟是如此，目光难掩匪夷所思地看向顾廷渊，却见他眉头微锁，似是不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果然，下一刻他就问道：“死者？谁？”

赵力压下心头的疑问，把大概情况做了说明，“死者是5栋1502号业主，周瑾妍。一个小时前从15楼摔下来，头部落地，当场死亡。”

“意外？”

赵力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确定，得等法医进一步检查才有结论。”

闻言，顾廷渊未做任何评论，亦不接话，四处看了一圈又往后走了两步，夜色之中，可见江景苑正门入口处的安保亭上挂着一个摄像头。……“爵爷，那个女的还没醒。”

门外传来声响，宁兮赶紧躺回床上假寐，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过去，不再听闻声响，她以为那些人已然离去，正要起身时，门锁忽然转动，惊得她立刻又躺下，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