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益琛把林飘按墙上亲了半分钟就退开来,到底还是顾及她的性子,没有太硬来。身后电梯刚好到达,门开了,没有进去,又关上。林飘背部紧贴着墙壁,视线从顾益琛的肩头瞟过去,恰好看见电梯缓缓合上,她想挤进去,还没动,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林飘,连你妈都看出我对你的心思了,你还看不到吗?”
顾益琛一手撑在墙上,一手还提着公文包,挡在了林飘的身侧,好像怕她会跑掉一般。刚才林母和宁兮说话的时候,他们刚好端着水果出来,尽管她的声音不大,还是让他们听见了。男人的目光太直接,带着不可回避的侵略性,似乎一定要个准确的答案。林飘与之对视几秒便敛起视线,低下头去。下一秒,下巴就被他抬起来,“你看着我,现在不再是逃避的时候。你倒是跟我说句准话,你究竟怎么想?”
林飘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音节,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搅着衣摆。“我想对你好,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顾益琛又是问道,这次直接给出了选项。林飘依旧是嘴唇半张,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悬在面前这张因为认真而有些严肃的脸庞。大多数的时候,这张脸庞都是绽放着潇洒笑容的,唯有对待工作时会板起脸,格外的严肃,让人看了不敢怠慢半分。如今,他就用这样的神情面对她,问她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林飘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可脑海中已经好像有什么炸开,轰隆隆一声,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让她反应不及。“林飘!”
她长久的沉默惹来他的不满,沉下声唤她名字。林飘抿了抿唇,还是垂下了眼,低声道:“我不知道。”
“没有这个答案,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真的不知道!”
声音提高了几分,她扬起脸,眼中的无措尽显无遗,“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都让我很无力。我已经接受了你太多的照顾,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这一层关系,那样好像显得我是冲着你能帮助我去的。”
顾益琛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听她把这番心里话说出来,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有开心,有失落,有庆幸,还有无奈。开心庆幸的是眼前的姑娘并非对他无感,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不奇怪当时他要负责,她坚持不要。可失落和无奈的是,她太倔,倔到要让他求她做女朋友都不肯答应,而他也不知怎么了,身边那么多女人向他示好,他就是无动于衷,偏偏对眼前这个一再拒绝他的执迷不悟。一瞬间,顾益琛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林飘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见他不出声,猜测他大概是就此作罢,便要从他身侧绕开,重新去按电梯。她的手刚伸出,就被后方握住,两条男性健壮的手臂从她背后将她环住,他的身体贴过来,下巴放在她的肩胛处,鼻息轻轻地飘过她的脸颊。“男朋友不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吗?不然你怎么考验他对你是不是真心,够不够好,以后结了婚,能不能和你一起共同面对生活的考验?”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低的,略略暗哑,这一刻也不知怎么了,好像染上了魔力,落在林飘的耳朵,让她如中了蛊一般,愣愣地动也不会动。只觉得,心底有一阵又一阵的液体流淌而过。而那液体,热热的。林飘没有动作,顾益琛松开了双臂,将她转过身与自己正面相对,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中,他再度沉下脸,寻着她的唇而去。后方的电梯往下降,数字一会儿就变到了负一层。“叮”一声打开,也没有打扰到他们。却把电梯里的人吓得手足无措。宁兮也要走,程瀚蒙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等她,林母送他下来,不料电梯一开就看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那两人吻得投入忘我,全然没有留意周围。宁兮触电一般,反应极快地按下关门键,又按了“1”,决定让程瀚蒙在大门口接她就好。身旁的林母真如遭了电击,电梯到了一楼还没回过神,愣愣地跟着宁兮出了小区楼,冷风扑来,她一个激灵,“哎呀”一声,后知后觉地问道:“兮兮啊,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飘飘和阿琛?”
……顾益琛和林飘在一起的事情,宁兮当晚就汇报给了顾廷渊,本以为他会为堂弟感到高兴,不想他反应淡淡的,只掀起眼皮问了她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宁兮怔了一秒,“快了。”
“多快?”
宁兮:“……”顾廷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之前用林飘做挡箭牌,现在她有阿琛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只能怀疑你是为了逃避尽妻子应尽的义务。”
宁兮大大地咳了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把这茬避开,一口气说完后就匆匆忙忙结束了通话,一个人捧着滚烫的脸,感受心怦怦跳个不停。她不是在逃避,电梯里撞见那两人拥吻时,她关上门后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顾廷渊那张妖孽的脸,上了车想到的也是他不对她用强时的温柔。她其实挺想他的,可是越想越觉得难为情。这个男人,常把她惹得炸毛,却不知不觉就占满了她的心,还深深扎根,不肯走了。可他说的对,她不可能躲一辈子,既然飘飘也有了顾益琛照顾,她就彻底放心,也该回北城了。于是三天后,宁兮就踏上了回北城的路。除去对某人的思念,她也确实该回去一趟,再来十天,她就要和白琳一同启程去往荷兰海牙,参加画展,一些手续和准备该去北城办。不过为了给顾廷渊一个惊喜,她对程瀚蒙一再耳提面命,不许透露半点儿风声。可惜她这番心思最后落了个空,某人依旧日理万机,到了晚上十一点也不见回来,宁兮等得乏了,窝在沙发里瞌睡不断,刘婶劝了她好几次,终于她自己熬不住,才回了房。接近一点,顾廷渊才回到春风里。刘婶住在一楼,听到动静,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三少,太太回来了。”
她压低声说。顾廷渊大概是过于疲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了,顿了两秒才问:“什么时候?”
刘婶指了指楼上,“下午回来的,一直等你,等不住就去睡了。”
半夜归来的某人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屏着呼吸走到床边,灯没开,伸手触碰到软乎乎的小兔子,黑暗中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又退出了卧室。十分钟后,顾廷渊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睡衣,重回卧室,依旧没开灯,准确地找到床边,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宁兮睡得熟,浑身高温像个小暖炉,顾廷渊冲洗后的身体恰恰有些冰凉,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到她身边,凉意来得猝不及防。她翻个身,朝着散发着凉意的地方挪。睡梦中,她还知道自己左手有伤,即便是翻身,左手都乖乖地放在头顶,没乱动,可腿却不老实,翻过身,一条腿就直接甩他身上。他试着推开,她却更紧地挤过来,那腿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这实在是惨绝人寰。当了这么久吃素的和尚,此时老婆躺到怀里来,还得顾及着她的手,正经事儿不能干,反被她这么折磨。这姑娘,真不是东西,大半夜往他怀里又钻又蹭,腿缠他缠得死死的。她的头发自然地散在枕头上,露出耳后一片光洁的肌肤,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异常显眼。他低头,轻轻吻过,她便动了一下,哼唧一声,又往他怀里钻,就连乖乖放在一旁的左手也伸了过来,搭在他腰上。顾廷渊睡不着,一手支着脑袋,观察她的睡相。她的皮肤特别细腻,摸起来很是滑嫩,从脸蛋到身体,肚子上一丝赘肉都没有,稍微瘦了点儿,但该长肉的地方也不缺,摸上去手感很好。如此一来,睡意全无,他低头吻过去,在她微微张着的唇间亲吻。她睡得沉,不知外界如何,任他摆布,偶尔哼哼两声,也不知是舒服还是不适应。给她把衣服重新穿好,拉高被子,她仍在睡梦中睡得香甜,而他却浑身滚烫难受,不得不去冲个凉水澡。大半夜的,为她服务,她倒是难得配合没有反抗,从她的睡容来看,应该是舒服的,可他却难受得要命。关上花洒,身体冷静下来,顾廷渊围了块浴巾,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今晚的行为着实可笑。宁兮的睡眠向来好,属于倒头就能睡到天亮不会醒的那种,可今晚她却在半夜时分醒过来。醒过来后又觉得不对劲儿,脑海中浮现几幅奇怪的画面,身体上还有残留的感觉,梦醒了竟也如此逼真,她的脸蛋瞬间就泛起了红晕,赶紧甩甩头,掀开被子去上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