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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车子被人为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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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次。宁兮闭上了眼,压住从眼底涌出的苦涩滋味,伸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打雨点了!”

“这雨点有点大噢!赶紧先收工!回车里躲着!”

四周顿时忙碌起来。探照灯被撤下,复又回到一片黑暗之中。“太太,先回车里吧,大雨是真的来了!”

程瀚蒙跑过来,扛着雨点把宁兮请回了车里。眨眼的瞬间,暴雨倾盆,噼里啪啦地砸在车身上。宁兮身上还披着毯子,她蜷起双腿,直接缩在后座,双臂环住膝盖,把脸埋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就这么坐着,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雨停。雨彻底停歇时,天已起了一层亮色。海浪也逐渐平息。夏镔和程瀚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打开车门要下车,可一只脚刚伸出去时,后座传来嗡嗡的声音。“给我莫家主宅的电话。”

车里坐了一夜,任由暴雨的声音响彻耳边,那声音越想,她的思路反而越清晰。来北城前,顾廷渊也有过类似的一段消失时间。后来假扮莫雷的莫云说,那是因为归宗认祖有许多严苛的规矩要遵守,在此期间,是不允许与外界联系的。心底因此燃起一瞬的希望,仅仅一瞬。因为很快她就被自己问住了,堤坝处的这个足够一辆车子冲出去的窟窿是什么?这是最让人绝望,又不得不面临的实际。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下定决心,要给莫家主宅打电话,要让莫老爷子知道顾廷渊已经消失了近十五个小时!在这里,除了莫老爷子,她再想不到还可以找谁来帮忙。可考虑到深夜时分,影响老人家休息,她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直到天亮这一刻。她在抗拒,抗拒最不愿意接受的真相。能拖一秒是一秒。等雨停天亮,再无法像身处黑夜时自欺欺人,理智跳出来工作,她只能面对现实。想要知晓他身处何处的渴望与害怕最糟结果出现的担忧,就这么交织着,几乎要把她撕扯成两半。她看着广阔的海面,感受着清晨的潮冷气息,眼底终于蓄起了泪花。廷渊,你在哪儿?给我个消息,好不好?……莫老爷子赶至露华山时,打捞队终于发现了踪迹。与水下机器人相连的笔记本上显示出机器人发射来的画面。海水涌动中,可以看见一片红色,在大片红色交替中,有黑色的线条出现。“这就是车子了。”

有打捞队的人一眼就确认出来。宁兮紧盯着屏幕,一眨也不敢不眨,在听到那人说到“车子”时,她浑身一颤,用力地握紧了手。可是为什么是红色的?疑惑没来得及问出口,一旁的夏镔就说:“三少半个月前刚提了一辆添越,就是红色的,是要送给太太的。”

宁兮的心顿时像被重锤一击。所以他说的惊喜是这个吗?开着要送给她的车子去接她,是吗?“一会儿应该能绕到车头,不知道能不能扫到车牌。”

又有人说话。莫老爷子没那么多耐心等机器人发射信号,拧着眉,中气十足地喊道:“不用等车牌,管它是什么,直接给我打捞!捞起来再说!”

于是打捞队赶紧去安排下一步的打捞任务。宁兮紧紧地抱着双臂,退到山体边,想要倚靠着山体站稳,却不知不觉地顺着山体滑落,蹲在了地上。莫老爷子瞧她那样,心有不忍,“老三媳妇,别太忧心,还不一定是呢!”

宁兮抬眼看向他,黑幽幽的眸子映着泪光,四周是细密的红血丝,写满了疲惫,“爷爷,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了,如果那辆车子真的是他的,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莫老爷子沉沉呼出一气,没再说话。接着宁兮就哭了出来。也许是遗传了白琳的泪点低,很多时候,她明明要故作坚强,可眼泪就是不听话,即便是与人争执,即便是自己占理,甚至占了上风,都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反而显得自个儿多委屈。她不喜欢这样,甚至是讨厌,偏偏如何都控制不住。莫老爷子瞧她哭得伤心透顶,让紧跟他来的管家递了块手绢过去,而他拄着拐杖,守在堤坝边,等打捞队的结果。他患有腿疾,气候阴冷时最易发作,昨夜还落了暴雨,他一宿没好眠,躺在床上,腿部做了再多的保暖都无法彻底驱散疼痛。此时的海边虽不似昨夜那样风大,可对于一个上了年纪有腿疾的老者来说,是一种折磨。没哭多久,宁兮就擦干眼泪,勉力稳住情绪,到莫老爷子身边去搀扶陪伴。这种时候,她还能拿出理智来面对,连她都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她清楚必须这样做。一旦,如果,一旦车子打捞上来,并且是顾廷渊的车,那么再不愿意面对凶多吉少的可能,她都得存着侥幸心理去面对。最重要的,不管顾廷渊有没有事,车子出了问题,足以证明莫顺凌的居心叵测,她要拢住莫老爷子,要把莫顺凌想办法再踢出莫家!两个多小时过去,打捞作业完成。被打捞上来的果然是一辆车,红色的,宾利添越,夏镔一看那车牌就沉默了。车牌最后两位是字幕MN,莫宁的缩写。车头几乎被撞成了废铁,车身两侧全是刮伤,车门紧闭着,但驾驶座的车窗是破碎的。车子里没有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在看到车子被打捞起来时的绝望又化生出丝丝希望。车里没有人,就说明还有生的可能。莫老爷子立时就安排下去,围着海域的一圈,通力寻找,并下了严令,任何人,包括打捞队的所有人,决不许泄露半个字。随后,宁兮也被强制安排送回了春风里。直到夜幕降临,搜寻的消息才送过来。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她不接受,又连夜跑去主宅,求老太爷第二天继续找。老爷子自然也不愿刚认祖归宗的孙儿就此消失,下了命令,找不到不许停止搜寻。之后便送来了车子检修的结果,刹车被人为损坏是车子冲破堤坝掉进大海的直接原因。而搜寻还在继续。两天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找上了春风里。他一派商务打扮,提着公文包,直言是替顾廷渊来找宁兮办事的,随后拿出许多合同,要宁兮在乙方处一一签字。等候的这两天,日子不分白天黑夜,她吃不下,睡不好,眼睛时刻都布着血丝,黑眼圈在她苍白的脸上尤其明显,神情恍惚,看起来犹如女鬼般毫无生气。男子把合同一一解释了完毕,都是顾廷渊把名下有关擎万的所有资产转增于她的合同,包括股权,甚至是莫氏的股权,另外还有几处房产,接着便要她签字。她盯着合同看了很久,提起笔,却在落笔的瞬间,把桌上的所有掀翻在地。吓得男子一动也不敢动。随后她扔了笔,上楼而去。刘婶亦心情低落,但见此状况,只得帮着男子把所有合同整理好,劝他先行离去,等宁兮签了字再与他联系,让他过来取走去做公证。第三天,依旧杳无音信。宁兮再不能待住,随意找了把钥匙,就开车出去。刘婶拦不住,赶紧让程瀚蒙紧跟其后,以免发生意外。宁兮去了露华山,独自驾着车,沿着山路一直到了露华山的庄园,那天她和夏镔来过,保卫认得她,让她一路畅行。绕着园子一圈又一圈,最后她由南侧沿海道路驶出,走的是那天顾廷渊选择的路线。程瀚蒙始终紧随。沿海路少有车辆通行,因此不见路灯或监控。驶上沿海路没一会儿,就能看到出事点。那个被撞破的窟窿还没补,像是一个巨大的旋风口似的,纵使是白天看去,都让人不寒而栗。可这个口是在拐弯处。也就是说,车子在拐弯的时候,没有及时地打转方向,而导致飞速地冲了出去,并且是车头直接冲撞而飞入海里。被人为损坏的是刹车。可直接撞破堤坝的是车头。从车头损坏的程度来看,是整个车头笔直地撞了上去,似乎没有打转方向盘的迹象。宁兮盯着前方的窟窿,忽而脚下用力,车速提升,放开了方向盘,直直地向着那个窟窿驶去!“太太!”

程瀚蒙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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