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这么藏下去,意义全无,反而会让想保护的人陷入危险。顾廷渊站在窗前,目光远眺,将山崖下翻滚的浪花收入眼底,可在瞳孔的最深处,闪耀着的是一抹极深沉的精光。片刻后,视线敛起,他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江叔,我是廷渊,我找爷爷。”
……已经是第三天了。宁兮在书房里踱步,步履烦躁。这三天,她都遵照顾廷渊的吩咐,乖乖待在春风里,和刘婶在一起,寸步不离。昨日,夏镔专程来过一趟,本以为会带来什么消息,可他不过是亲自前来确认她们安全。宁兮曾尝试和顾廷渊联系,他没有接听,今早醒来的时候,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要她不必担心。正烦躁着,楼下响起门铃声。刘婶回应的声音随之响起。宁兮亦快步下楼,以为是夏镔或程瀚蒙到来,却不想看到的是叶芸。这倒有些出乎意外。“你来做什么?”
宁兮的态度不算友好。叶芸提着包,四处打量了一圈,有点像前来巡查的架势,数秒后,不无傲慢地问:“夏镔呢?”
宁兮拧了拧眉,对她如此的态度,显然不满。刘婶见状,只得扮演起好人的中间角色,凑到叶芸跟前,说明道:“叶小姐是来找夏镔啊,他昨天来过一趟,很快就走了,今天没有来。”
“那为什么我手机里的跟踪定位显示,他人就在这里呢?”
叶芸语气有点冲,手机拿出来,点开一个地图,中间确实有一点固定在春风里。对此,刘婶不知要如何解释,更多的是对叶芸监控夏镔行踪的匪夷所思,禁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宁兮站在楼口,倚靠着楼梯扶手,看戏一般地观赏着叶芸。她能有如此举动,宁兮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相反,更加证实了这个女人在她心中的定位:两面三刀。一方面痴心妄想,希冀能够和顾廷渊发生什么,另一方面,钓着夏镔,让夏镔死心塌地为她,或许夏镔把她当成特别,还有助于她在顾廷渊面前表现。女人,还是得用女人的眼光才看得准。至于男人,不管是能力再强的天才,也只能看到女人希望他看到的那一面。啧啧。宁兮咋舌,双手抱臂地摇了摇头。叶芸抬眼看向她,露出一个难分友善的笑,“宁小姐,即便三少把名下绝大部分财产都转给了你,可三少已经过世,我也没必要再称你为太太。今天我来,一是要找夏镔,二是要告诉你,等过了年,我会和夏镔一同离开擎万,你作为擎万最大股东,提早做好应对准备吧。”
“这样啊,不知道可否了解一下,叶小姐为什么要和夏镔离开擎万呢?”
宁兮有些散漫地问。叶芸挑挑眉,目露挑剔地扫过她头脚,“因为宁小姐不是三少,不值得我们跟随。”
宁兮故作不解地想了想,又问:“那你们离开之后要去哪儿呢?”
“这就无可奉告了,以我和夏镔的资历,去哪儿都不成问题。”
“夏镔知道吗?”
“他会知道的。”
“这么说来,就是还不知道咯?你就这样替他做决定,以什么身份?”
叶芸冷笑,“未婚妻。”
这三个字吐得尤其清楚,一字一顿的,掷地有声。宁兮了然地挑挑眉,拖长尾音“哦”道:“我以为,叶小姐的心从始至终且全心全意地用在了三少身上呢,看来叶小姐对三少既谈不上深情,还谈不上专情,更别提长情了。三少葬礼才办了不久,尸体都没找到,你就找到了下家,当然这么说不太好听,可你做的不就如此?”
“你胡说!”
也不知是哪个情刺到了叶芸,她几乎要跳起来,竭力为自己证明什么,“我对三少,向来用情至深,否则也不至于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你的出现,毁了三少也毁了我!是你让三少看不到我的付出!”
“只怕是叶小姐一厢情愿而已。”
“绝不可能!我跟了三少多年,三少对我一直关心,只要是我没正常出现,他都会亲自打电话慰问我,时间允许,更会亲自到医院探望,即便是曾经乔小姐在世,他对我也很好,可你一出现,他就把我独自派到巴西去!即便是调了回来,也不再让我接触核心!”
叶芸说得满腔怒气,宁兮听着却莫名感到心情舒朗。她从不知顾廷渊是这么安排的,没想到他竟然在意到她的每一个细小的感受。基于此,面对叶芸的发难,她没有半点不悦,连之前的不友好都如烟般消散,不过是挥了挥手,不愿与她争辩,接着让刘婶送她出去,便转身上楼。叶芸不乐意,吵闹了一番,但终究是被刘婶请出了春风里。她不甘,愤怒的情绪挑唆着,险些就要在春风里上演一出撒泼的戏码,好在她的理智还留着,没闹到那般难堪的境地。因此,在转身的瞬间,瞧见夏镔时,她才不至于太尴尬。“阿镔……”叶芸开口唤道,两个字才出口,夏镔已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阿镔!”
她踩着高跟鞋,匆匆追上前。可夏镔走得极快,像是刻意不让她追上而大步走,径直上了车,飞驰而去。叶芸驻足,一颗心慌乱不已。难道刚刚她说的那些,阿镔都听到了?……书房里,刘婶送走了叶芸,还沉浸在叶芸说的那些话带来的震惊中,便跑来找宁兮说话。“我竟然从来不知道,叶小姐对三少存着那样的心思!”
刘婶感慨地说着,表情看起来有些后知后觉的惊恐,“如果真是她说的那样,夏镔就该伤心了,毕竟夏镔一向都是真心对她,之前还为了她求三少当两人的证婚人。”
宁兮随意翻着书架上的书,近来她无心画画,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阅读,或者到一楼的健身房里运动。听到刘婶这么说,她还是感到惊讶,“夏镔和叶芸真的要结婚吗?”
刘婶点点头,重重叹气,也不知为谁。“叶芸答应结婚了吗?”
宁兮又问。可刘婶也不知要怎么回答了,回想了半天,才道:“夏镔求婚的时候,叶小姐答应得还算爽快,当时我也在场,夏镔请我做了叶小姐最喜欢吃的菜,三少也来了,叶小姐就是有些害羞,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如果叶芸对夏镔没有感情的话,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求婚?纯粹的钓着吗?有时候,感情就是个如何也想不通解不开的难题。宁兮皱着眉想了半天,索性放弃。那是别人的事,她能做的就是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又去翻别的书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叶芸打来的。电话里,她语气很是焦急,还带着哭腔,从未有过的无助。“宁小姐,不,太太,求求你救救夏镔吧!我一出来就见两个人把他强行带上了车,那车里坐着一个人,从侧面看去好像莫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