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第三次……终于，胚胎终于成功导入了乔伊体内，顺利着床，发育，四十周后平安诞下一名女婴。可不知为何，面对乖巧可爱又漂亮的小娃娃，乔伊却患上了产后抑郁。她自杀后，那个孩子便由顾廷渊抚养，可他背负太多，无法将孩子带在身边，更不能暴露孩子的存在，否则只会让有心之人多了可乘之机。于是，他将孩子养在北城，大概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孩子留在那儿，由专人照顾，一直都如愿地不被打扰。“如果你想见见那个孩子，我可以带你去清峪庄园。”

终于把过往一一说清楚，顾廷渊最后说了这样一句。宁兮震惊地说不出话。她自以为大度，实则小心眼地计较了这么久的暗劲，到头来，不仅是较错了劲儿，还误解了那样一个无辜、可怜又伟大的女人。这让她如何面对顾廷渊？和乔伊相比，她简直是太小心眼，太惭愧，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顾廷渊却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主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温声劝道：“我确实该早点告诉你，可过去的那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何况那时你对我还没产生感情和信任，我怕把这些都告诉你，会吓到你。”

宁兮抬头看着他，依旧说不出话来。到了这一刻，她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他总说她孩子气，他其实没说错，她确实是孩子气，自以为是的成熟，实则什么都不懂，考虑问题也不够周全。反观顾廷渊，从一开始便在为她着想。宁兮心中有愧，主动抱住了身边人，“对不起，廷渊，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这样，不会被别人轻易挑唆动摇，你不要生气，更不要怪我。”

顾廷渊反手将她揽住，顺着她的后辈轻轻抚摸过，低声道：“傻瓜，如果我怪你了，我又怎么会带你来这里，当着我母亲的面跟你说这么多？”

“你不生气不怪我就好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顾廷渊但笑不语，自从回到了北城，他早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话说清楚，奈何莫顺凌逼得太紧，甚至把他逼到不得不以退为进，好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把过往说出来，不再遮掩着，两颗心才能更近。“你要跟我一起先去日本吗？”

顾廷渊摩挲着她的后脑发丝问。宁兮点头，又摇头，“我的签证只怕还没好。”

“已经好了，今天一早就打过了招呼。”

宁兮从他怀里退出来，狐疑地看着他，却见他露出无害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如果知道了实情，肯定会跟我一起去日本，所以我就提前安排上了。”

“可是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那个孩子吗？”

宁兮问。顾廷渊眸光微动，“你想见吗？”

宁兮点头，十分用力，她隐约还记得那个小姑娘的模样，粉嘟嘟的，很是可爱，不过比起模样，她记得更真切的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嗓音。她喊顾廷渊“爸爸”。这样算来，那就应该要喊她“妈妈”了吗？也不知道她够不够格担上这样一个称呼。顾廷渊看她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顺从她的意思，道：“好，我这就带你去。”

宁兮面露喜色，旋即又敛住，问道：“那你父亲和二哥的墓地呢？我们祭拜过了你母亲，要不要也去祭拜一下他们？”

顾廷渊没想到她会如此提议，很是欣喜，便带着她去祭拜了莫征和莫著潜，之后，两人乘车去了清峪庄园。距离上次匆匆到来，又是大半年过去都不曾见到那个小宝贝了。宁兮站在清峪庄园的门前，心跳不知为何就加快了很多，快得让她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走吧。”

顾廷渊握了握她的手，带着她走进去。站在两旁的佣人照例行李问好，管家亦是匆匆而谨慎地带路。上次顾廷渊来是为了取走乔伊的牌位，那时小娃娃正在睡觉，匆匆一瞥，在她彻底发现他时，他就已经逃也似地离开，主要还是为了不耽误与滕爵的见面。如今来，正好小娃娃午睡醒来，在学习画画课。穿着粉色裙子小小的一只，坐在宽敞的画室里，身边陪着美术老师，沙沙沙在画纸上不知画着什么。透过窗子看到那个小小的背影时，宁兮的心就快融化了。她忍不住问身旁的顾廷渊，“她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她的妈妈是谁？怕不怕生？还有那个滕爵，他那么爱乔伊，知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一连串的问题接二连三抛出来，让顾廷渊有些应接不暇。也许是她突然发问，声音即便压得很低，还是惊动了在过于安静的环境中画画的小娃娃，只听到一个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试探，带着不敢相信和小心翼翼。“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