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日光缓缓洒向大地。一夜未眠的陈友,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父亲,已至清晨时分,却仍不见父亲的踪迹,父亲所谓的铺路,陈友至今也不知是何意思。无奈的他,只能听从父亲临走之际的安排,前往绝龙山。绝龙山是后山群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属绝壁,可俯瞰整片青龙镇,若不提前前往,等到正午时分,恐怕是心有力而力不足了。山脚处,陈友用手挡着眯起的眼睛望向接近五十丈的山峰之上,宛如一条巨龙屹立起来了一般,庄重而又神圣,山势非常险峻,危峰兀立,怪石嶙峋,若一个不小心栽倒下来,恐怕粉身碎骨。这便是后山顶峰“绝龙山”。青龙镇紧挨着沙漠,这里清晨的太阳可不是闹着玩的,它烧灼着一切仿佛要将世间的水源通通蒸发掉一样,连。人也不放,侵蚀着人体的水分质,就连那些树木,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静止不动地垂下了枝条。站在山脚处的陈友,还未开始攀爬,便已被烈日暴晒得汗流浃背了,汗水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他明白这定是父亲对自己的一种考验,若连这绝龙山都征服不了,何谈成就修者之躯,行那修者之路。陈友缓慢的走进树林之中,对于如此炎热的天气,他完全不敢急促的行走,更别说奔跑了,不过,在树林中仿佛太阳的光芒被稀释了大半,走在树木丛中却出奇的凉爽,已然没有刚刚站在山脚处那般炎热,这让陈友有了少许缓和的契机。树木丛中的尽头,便是绝龙山崖壁脚下,抵达了绝龙山真正险峻的山底,陈友望着凹凸不平的山间峭壁,不由望而生畏,这险峻的山腰仿佛在告诫世人,莫要轻易招惹这座险峻山峰。为了塑造修者之躯,陈友管不了那么多,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看着一根根缠绕而下的树藤,陈友拽着树藤狠狠往下拉了拉,确定扛得住身体的重量,他才紧紧拽着一根根缠绕而下的树藤,奋力往上攀爬,缓慢朝着半山腰挪动而上。仅十来米的高度,已让陈友身疲力尽,他回头望向悬崖下,如此高的高度,看着密密麻麻的树木,让人密集症和恐高症顿时迸发,陈友的四肢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缓缓回头不敢望向脚下,手掌也死死握紧树藤。他明白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恐怕凶多吉少、非死即伤,最起码,也要在家中躺上个十天半个月,这对于贫寒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心疼孩子的陈父,自然而然地不会让陈友独处险境,他早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若陈友真的不慎跌入悬崖,他自然也会护他周全。身躯本就弱小不堪的陈友,四肢自然也是细小无力,他紧紧拽住树藤,一步一个脚印踩着峭壁往上攀爬着,他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攀岩到了半山腰的小平台。他瘫躺在平台之上,四肢已然麻痹了,他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急促呼吸着,久久之后才稍微缓过气来,严重缺水的他拿起水壶猛的往嘴里咕噜咕噜大灌了几口,燥热且缺水的他,恨不得马上跳进那冰凉的河水之中。为了尽快抵达绝龙山山顶,他不敢过多耽搁,若真到了正午时分,天气的温度达到顶峰,别说攀爬了,恐怕在路上行走都费力,身体虽依旧疲惫不堪,还未恢复如初,但为了完成父亲的考验,正午时分抵达山峰,无奈的他再次起身攀爬着。望着还有一半的绝龙山,他逐渐焉了气,已然没有在山脚下那副壮志雄心的模样了,反而蹑手蹑脚,缓缓挪向平台内侧的岩壁,他做起攀岩的动作一步一个脚印的攀爬着,近一丈内都没有延伸而下的树藤,只能靠着他徒手攀爬。可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山峰,凸起的石面之尖锐、石壁之锋利,让陈友的手掌也开始皮开肉绽,手掌之中也渐渐渗出了鲜血,皮开肉绽的手掌触摸着石壁,让他疼的龇牙咧嘴、直打哆嗦,若不是心中的那份信念,恐怕难以坚持。好在艰难的一丈过后便有了从山顶延伸下来的树藤作为支点,他将树藤死死缠在手臂之上,脚顶着崖壁一步一步的慢慢往上挪动。放眼望去,峭壁的山崖半空之中,没有凉爽的清风作伴,只有烈日的暴晒,悬崖峭壁的少年,苦苦的攀爬着,显得那么茕茕无依。手掌之中溢出的鲜血已经侵蚀了树藤,泛黑的树藤已然被染成了血红色,陈友浑身早已湿透,嘴唇干涩到已经泛了干皮,悬崖中的他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喝水。烈日逐渐当头照,摧残着命运曲折的少年,每当陈友意识模糊之际,他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世道的炎凉,人心的叵测,以及那恨之入骨的邱葛卿、柳烟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成了他无形间源源不断的动力。陈友顶着烈日当头的高温,看着仅一步之遥的山顶,虽身体机能早已透支,但顽强的意志力让他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着。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爬上了这绝龙山之巅,陈友已经没有行走的力气了,他瘫躺在悬崖之巅上的平台处,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早已麻木了,仿佛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没有丝毫的知觉。虽然陈友浑身湿透、头发也凌乱不堪,但苍白的脸颊之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仿佛宣示着他成功了,战胜了不可能,爬上了这从未有人踏足的绝龙山之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偏离的当头,但温度却越发的高,缓过神来的陈友,缓缓坐了起来,他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自己也感到心有余悸,就连鞋子也被脚趾洞穿,这一路上来的艰辛,他深有体会。他一瘸一拐,蹑手蹑脚的走向那颗巨大的大树下,一屁股扎在树兜下,乘着凉,炎热的天气,让他缓缓脱掉已经湿透了的上衣。脱掉上衣的他,将瘦弱不堪展现的淋漓尽致,两肩高耸,背上的两个肩胛骨瘦的脱颖而出,扁平凹陷的肚子两侧露出瘦骨棱棱的髂骨,诠释了什么叫做皮包骨,从侧面望去,显得特别弱小可怜。他背靠着大树享受着努力后来之不易的结果,缓缓拿起水壶痛饮了起来,可是,没几口便已见底,可他的口渴程度却丝毫没有减弱。久久之后,缓过神来的陈友站在绝龙山之巅,极目远望,青龙镇的风貌尽收眼底,看着镇上晃动的人影若隐若现,他不由感叹道:“唉,只有蹬得越高才能看的更呀呐。”
话语刚落,陈友将已经见底的水壶对着嘴,狠狠的摇晃了下,丝毫不愿放过一滴水源,他舔了舔嘴唇,口渴难耐的他只能拼命的咽着口水。“啪嚓.....”陈友身后的大树之上,直愣愣掉下一袋水壶,砸在地面之上,陈友吓的一哆嗦,猛的转身透过枝干、树叶的缝隙隐约看到一名身披风衣、头顶风帽的男子。他眯着眼仔细的左瞄右看,顿时间,他洋溢起了灿烂的笑脸,兴奋的手舞足蹈,不停的挥舞着手,急忙说道:“父亲.....!”
听着陈友的呼喊,站在树顶之上的陈父也缓缓踏空了几步,虽然他身材魁梧、高大,但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甚至身法异常飘渺,宛如一张纸一般,随风而动,缓缓飞了下来,刚一着地一股无形的气流随疾风般扩散而出。陈友皱着眉,死死盯着父亲如此这般行径,他确切的断定父亲定然也是一名修者,竟能踏空悬浮于如此高大的树木之上,恐怕那嚣张跋扈的邱葛卿也无法做到,父亲定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