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东,业务都是喝酒时谈的。 所以,闲聊了些与业务无关的话题。 十几分钟后,前后脚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负责接待的前台,也就是栗老板的秘书,另一个是阿毛。 “嫂子,您好!”
阿毛先打了个招呼。 “徐总,您好!”
前台也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快坐,快坐!”
徐薇薇她们站起身来,招呼着他们坐下。 栗老板介绍说:“这位是我的秘书兼助理,小萍;这位就不用介绍了,毛经理,就是他给我介绍的玉诚,想必与徐总也算熟人了。小毛,小李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你俩多亲近亲近,端茶倒水的活儿给你了啊。”
阿毛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先去开酒,给大家满上。 张雪琼说:“我开车的。”
栗老板说:“开车自然不敢强劝。小萍,你也陪徐总喝两杯,小毛过会儿把她送回去。”
菜品一道道上来,徐薇薇刚想献酒,栗老板先端起酒杯:“徐总,您远道而来,我身为地主,这杯表示接待之谊,来,小萍,我们一起敬客人一杯。”
客套几句,喝了一轮,小萍劝道:“徐总,您吃菜。”
酒过三巡,终于扯到正题了:“徐总,您肯过来,给我面子,我感激的很哪。”
徐薇薇笑着说:“栗老板说有业务需要沟通,我不得赶紧着点儿嘛。”
栗老板说:“行,第二次见面了,一回生两回熟嘛,我也不藏着兜着了,您说个价,我看看这一摊子四十多家业务,能不能承担的起。”
徐薇薇说:“栗老板这么爽快,我就更不敢藏着掖着了。那天中午,我亲自去了几家,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我觉得一家一签,比较符合这片工厂的实际情况,毕竟证件齐全程度不同,待办业务的难度也不一样,搞一刀切对有些人不公平,也会让您的‘老乡会’内部攀比,产生一些不和谐的因素。”
栗老板举起酒杯,带着又喝了一口:“进昊跟我们的合同,才一周就违约了,你们玉诚敢吃下这笔单子?”
徐薇薇也陪着喝了一口:“如果您没有这个意向,估计也不会平白无故破费搞这么一大桌子。”
栗老板也笑了:“我是商人,逐利是天性。一开始,我顾忌进昊那种大公司法务齐备,省不下代办成本,所以找个小工作室合作,只不过想使小钱办大事,没想到徐总慧眼如炬,抽身而退,进昊却自己送上门来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业务经理,然后就不能怪我逐利而为了。”
徐薇薇也笑了:“您说笑了,我们今天过来,不也是逐利而为吗?”
栗老板拿起杯子:“徐总心细谨慎,交给玉诚我也放心。这样,您先前期考察,报个造价,定个合同,交付定金,约束违约金,这个要求符合商业惯例,不过分吧。”
徐薇薇摇了摇头,举起酒杯:“先给栗老板赔罪了。我们玉诚没有承担违约风险的能力,违约金恐怕不会有。”
栗老板放下杯子,瞪大了眼睛:“只有你们违约的份儿,没有我们追究责任的权力,这不厚道吧?”
徐薇薇自己喝了一口,举着杯子:“我们不会违约,这四十家厂子,报税之类的活儿是长期的,我们不会自断客源。这么说吧,进昊损失这笔合同违约金九牛一毛;但如果落在我们玉诚损身上,绝对是伤筋动骨。”
栗老板摇起了头:“这没法谈了,我们只是要个保障,不过分吧。”
徐薇薇说:“我们地方太小,容错能力弱,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您有意向跟我们合作,需要预交全款,合同签订后,哪一家逾期了,我们退全款,这是我们小公司存活的底线,因为我们没有退路,总不能因为这一单,万一出现些岔子,直接倒闭吧。”
栗老板轻蔑的笑了:“说到底,玉诚还是没有自信。”
徐薇薇摇了摇杯子:“在荣东,业内恐怕没有比进昊更有自信的金融财务公司了。”
栗老板拍了拍脑袋,举起酒杯:“徐总,算你厉害,大家都等着出外贸单,您抓紧点儿行不行?”
徐薇薇碰了下杯子:“两个月,但前提是你们的人要全力配合,误了一笔代理费对玉诚来说还赔得起,要是误了外贸单子,这些厂子损失的可不止这些。”
栗老板点了点头:“成交!”
六两杯一饮而尽。 徐薇薇摇了摇杯子,也一饮而尽。 吃完饭,栗老板问道:“徐总,先签了吧,明天就派人过来。”
徐薇薇看了眼手机,八点半,说:“行,恭敬不如从命。”
合同打印出来,一人一份儿,徐薇薇又让小萍复印了两份,给了张雪琼和李思颖,一起看。 很简单的合同,简单到埋坑都不可能。 徐薇薇迟疑的看了眼栗老板:“就这些条款?”
栗老板笑了笑:“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签合同都是多余的。合同上写的,你要看仔细了:三天内,我要报价;五天内,我们决定要不要合作;七天内,开始代理,总之一个原则,要快!”
徐薇薇不放心的问道:“四十多家,众口难调,怎么可能都收齐代理费。”
栗老板打了个酒嗝,笑的更夸张:“都算我账上,没有同乡们帮衬,我这‘同乡会’会长就是个屁。得,进昊赔了一笔违约金,数目不算多,你们也别要的太过分了。”
这个老狐狸,进昊一参与,直接被栗老板把业务费讹来了,找玉诚接盘。 好吧,王宇替人做嫁,从进昊支钱,让栗老板的“同乡会”不花一分一文,就能找人干活儿了,也难怪栗老板这次这么好说话,花别人的钱,自己没那么心疼了。 告辞出门,徐薇薇给柳倩楠打电话:“倩楠,通知下去,明天早上8点,准时开会,迟到者按照旷工考核。”
柳倩楠很兴奋:“薇薇姐,谈妥了?”
徐薇薇笑了:“倩楠,冲锋陷阵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喝的有点迷糊,明天再跟你谈啊。”
挂了电话,张雪琼开着车,不忘请教说:“徐总,为什么这次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徐薇薇闭着眼睛休息:“李思颖,你跟她说说,你这位前老板的心思。”
李思颖坐的笔直:“雪琼,法务部门最牛气的进昊都被栗老板坑了,业内规模大点儿的财务公司,谁还敢去做这单啊。他们常年跟代理记账有业务隔离,找个小公司代理,就像选盲盒,还不知道能做成啥样儿呢。我们徐总哪,心细如发,没有被四十多家的企业代理蒙蔽了双眼,保持了足够的理性和谨慎,如果我是栗老板,与其去盲盒里找,倒不如找一个自己认为心细谨慎的小公司,毕竟外贸单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啊。”
张雪琼很崇拜:“难怪徐总提的条件,他都照单全收了,原来他的‘同乡会’也着急做外贸单啊,徐总真是厉害。”
徐薇薇睁开眼,笑的很开心:“行了,你们别捧我了,把我送回家,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八点开会,别迟到啊。”
“是,徐总。”
张雪琼和李思颖毕恭毕敬的回答着。